上市公司的折旧榜样
导语:最度课题


    在已经结束的“2005年度上市公司公允利润研究”过程中,《经济观察报》经济观察研究院发现,到目前为止,钢铁行业上市公司平均账面综合折旧率已升至8.43%,处在所有行业的领先水平。这令我们印象深刻。为揭示其中缘由,我们进行了深入研究。此次研究选择入选上证180和深证100的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上市公司,剔除G抚钢和G实发展2家行业特征不明显的公司,共选定19家样本作为研究对象。
   近年来,伴随着经济快速增长,国内钢铁公司经历了跨越式的发展,许多公司实现了技术进步、产品结构调整和业绩的良性增长。令人关注的是,这一切发生在以宏观调控政策为大背景的货币市场信贷调控和资本市场再融资功能急剧萎缩的环境之下。鉴于以往的公司发展逻辑偏重于外部筹资,对贷款增长和资本市场融资形成明显的依赖,因此,发生在钢铁公司当中新的成长模式很值得研究。
    研究表明,过去几年,许多钢铁公司不约而同地变更了固定资产折旧会计政策。包括缩短折旧年限、降低残值率以及变直线折旧法为双倍余额递减法等等。表面上看,其结果表现为账面综合折旧率提升。但是,通过分析钢铁公司的历史财务情况,以及实际所负担的折旧金额,我们发现,钢铁公司普遍变更折旧政策的目的,一是通过提高折旧率来弥补以前的折旧欠账,提高账面折旧以及账面利润的公允性;二是利用加快折旧达到增强自筹资金能力的目的,以便在外部市场资源配置功能无法满足公司资金需求的情况下实现技术进步和产品结构调整。令人鼓舞的是,在这场被人们普遍忽视的折旧竞赛当中,后者逐渐占据上风。

4年18次变更折旧
   

    自2002年起,先后有12家钢铁公司共计18次发生针对折旧的会计估计变更,占到样本公司总数的63%,行业平均综合折旧率从2002年的6.08%提高至2005年的8.53%,19家公司以每年平均0.82个百分点的速度拉升着自身的综合折旧率。四年间,2002年发生变更的有2家,2003年有9家,2004年有6家,2005年有1家,以2003、2004两年最为集中。宝钢股份自2002年起连续三年提高综合折旧率,成为这场折旧竞赛的先锋,而包钢股份、邯郸钢铁和八一钢铁则成为四年当中综合折旧率增长最快的公司。
    与钢铁公司纷纷变更折旧有关的外部环境值得一提。首先,针对钢铁行业固定资产投资过快的势头,从2004年开始,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包括行政方法在内的宏观调控措施。当年3月,国家发改委收紧钢铁、水泥等部分行业的审批。与此同时,央行调高金融机构再贷款利率0.67个百分点。4月,央行宣布把法定存款准备金从7%提高至7.5%,银监会则要求商业银行暂停所有贷款发放。5月,国家发改委下发通知,限制钢铁等部分行业的投资。10月,央行宣布上调存款和贷款利率0.27个百分点,钢铁公司获得银行信贷的难度进一步增加。
    其次,国内资本市场再融资陷入停顿。2004年底,为缓解市场压力,中国证监会开始暂停受理新的再融资发行申报材料。2005年5月,随着上市公司股权分置的改革启动,中国证监会暂停审批新股发行的计划和上市公司再融资的申请。实际上,钢铁公司此前的再融资活动也不够活跃。据统计,19家样本公司中有8家公司获准融资,累计融资总额为369.65亿元。其中,2003年有3家公司发行可转换公司债券,募集资金56亿元;2004年有4家公司获准融资,募集资金306.1亿元;2005年仅有1家公司获准融资,募集资金7.55亿元。
    第三,强制分红加剧公司资金紧张局面。2004年12月,中国证监会推出了《关于加强社会公众股股东权益保护的若干规定》,不仅要求上市公司应当将其利润分配办法载明于公司章程,而且规定上市公司未进行现金利润分配的,应当在定期报告中披露原因,独立董事应当对此发表独立意见。《规定》甚至要求上市公司最近三年未进行现金利润分配的,不得向社会公众增发新股、发行可转换公司债券或向原有股东配售股份。据统计,19家样本公司2003-2005年共派现362.76亿元。
    然而,技术落伍、设备老化、需求增长以及产品结构调整压力迫使国内钢铁公司不得不加快固定资产投资。外部融资环境恶劣使得钢铁公司开始将目光转向内部,通过扩大内部积累以解决投资缺口。
    案例1:G包钢投资来源以折旧为主
    数据显示,G包钢近几年来不断加大固定资产的更新改造力度,最近3年累计购置固定资产支出总额高达45.84亿元。由于同期累计折旧29.38亿元,占购置固定资产支出总额的64.08%,因此,可以看出,内部筹资是该公司固定资产投资的主要来源(见表1)。
    分析表明,G包钢令人羡慕的内部筹资能力主要得益于公司采用的加速折旧政策。在采用加速折旧的2004年,公司当年多计提折旧21366.42万元。保守估算,G包钢2005年度由于采用加速折旧多计提折旧为57273.21万元(公司2004年固定资产原值81.20亿元,2005年固定资产原值111.50亿元)。两年合计多计提折旧7.87亿元,有效缓解了公司固定资产投资的资金压力。
    除了扩大内部积累外,G包钢2004年通过发行可转换公司债权募集资金18亿元,银行借款增加5.14亿元,基本上满足了固定资产投资的需要。
    案例2:G酒钢摆脱贷款依赖
    G酒钢2005年部分固定资产类别折旧年限和残值率发生会计估计变更,固定资产综合折旧率由2004年的6.81%提高至11.71%,当年折旧额为5.51亿元,较上年增加2.58亿元,增长幅度为88%(见表2)。
    受上述折旧会计估计变更影响,G酒钢2005年增加折旧费用17336.04万元,减少净利润14735.64万元。不过,年报显示,G酒钢2005年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支出为6.57亿元,全部用于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由于公司变更后当年折旧达到5.51亿元,由此产生的现金流量占投资活动现金支出总额的比重达到83.87%。值得注意的是,在折旧变更之前,为满足投资活动的资金的需求,该公司必须以贷款方式弥补自筹资金不足,2004年末长期借款为3.39亿元。在折旧变更之后,新增固定资产折旧基本上解决了当年的投资活动资金缺口,公司长期贷款2005年末余额减至零。
    案例3:新钢钒的自筹资金配方
    2004年新钢钒新增在建工程19亿元,其中当年转为固定资产的规模为9亿元。为筹集资金,公司采取的方法包括:1.增加贷款,当年新增长期借款7亿元;2.提高固定资产折旧率,公司将各分类固定资产折旧年限分别缩短2-9年,增加折旧2.8亿元,令当年折旧增至9.16亿元;3.加快摊销长期待摊费用,公司年初长期待摊费用余额2.63亿元,系2002 年以前发生的固定资产大修理支出摊余金额,原采用综合剩余年限平均摊销,因加快摊销速度,年末长期待摊费用余额已无摊余价值。上述筹资方法共获得资金18.79亿元,基本上满足了当年在建工程对资金的需求。
    到2005年,尽管新钢钒当年新增在建工程投资规模进一步提升至25.28亿元,但依靠加快折旧而提升的内部筹资能力,公司仅新增贷款7.3亿元,由此避免了因投资活动导致债务过度膨胀,并相应降低了投资成本。
    不难看出,在新钢钒最近两年的各种自筹资金方法当中,折旧所发挥的作用十分明显。
    案例4:凌钢股份加快折旧旨在弥补历史欠账
    与上述案例不同,凌钢股份上市前后的折旧变更表现为一场轮回,先是降低折旧以满足上市条件,后是借助行业景气提高折旧以弥补历史欠账(见表3)。
    该公司第一次折旧变更发生在上市前三年。根据朝财工发[1996]293号《关于凌源钢铁股份有限公司调整固定资产折旧年限的批复》,从1997年1月1日起固定资产使用年限和折旧率执行财政部[1992]财工字第574号文件。各类固定资产折旧年限和折旧率做如表4的调整。
    上述调整大大延长了各项固定资产的折旧年限,其结果使公司在上市前三年的固定资产折旧费用大大降低。
    公司第二次折旧变更发生在上市后的第三年。2003年年报显示,根据企业技术进步的要求及设备作业率提高和主体设备大幅度超设计能力的实际情况,经公司第二届董事会十八次会议审议通过,并经2003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批准,自2003年1月1日起,公司对固定资产折旧年限估计变更,缩短固定资产折旧年限,提高折旧率(如表5)。
    如此折旧变更导致公司2003年全年减少税前利润4671万元,但得益于当年国内钢铁行业景气度全面回升,变更后的公司税前利润依然比上年增长111.12%。如果扣除变更固定资产折旧限的影响,公司当年税前利润应为58782.02万元,比2002年增长129.34%。
    凌钢股份第三次折旧变更发生在2004年。根据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财税[2004]153号《关于落实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的通知》规定,经公司第二届董事会第二十七次会议审议通过,决定从2004年7月1日起,固定资产(房屋、建筑物除外)按40%缩短折旧年限,提高折旧率。变更前后的固定资产折旧年限及年折旧率如表6。
    上述变更导致公司2004年下半年实际增提折旧2718万元,减少净利润1821万元。公司方面表示,上述会计估计变更是在充分考虑公司实际承受能力后做出的,加速折旧有利于公司的长远发展,符合公司的实际情况,对公司利润影响不大。年报资料显示,2004年公司实现税前利润58350.01万元,比2003年增长7.83%,如扣除固定资产变更所带来的影响,公司当年可实现税前61068.01万元,比2003年增长12.86%。
钢铁公司受益加快折旧
    尽管加快折旧足以减少公司的眼前利润,但从长计议,对公司业绩的正面影响更值得重视。
促进固定资产更新
    针对固定资产的技术更新是公司保持竞争力的必要条件。对于上市公司来说,进行固定资产的更新一方面存在着资金来源障碍,另一方面也面临着固定资产退废损失的压力。相比之下,加快折旧不仅可以增加资金供给,而且可以在促进固定资产更新,从根本上缓解固定资产退废损失压力。
    固定资产更新率是反映企业现有固定资产中,更新固定资产所占的比重,也反映了固定资产在一定时期内更新的规模和速度(见表7)。
    分析表明,2005年钢铁上市公司固定资产更新率行业平均值为30.35%,超过平均值的上市公司有8家,其中有G安钢、G八一、G宝钢、G包钢和G太钢等5家公司2003年以来对固定资产折旧年限进行了调整,提高了固定资产折旧率。而其他未进行折旧变更的3家公司中,G济钢2004年综合折旧率达到8.88%;G韶钢虽然2002、2003年折旧较低,但2005年综合折旧率提高至8.35%。
    当然,固定资产更新率与公司的资金积累以及战略规划有密切关系。如果折旧迅速的公司受困资金不足或者现有设备代表了较先进的生产,这些公司也可能不会进行大规模设备更新。如G鞍钢、G马钢和G酒钢,年报显示,这些公司主要产品的毛利率均领先于行业平均水平,可以认为,它们的固定资产代表了较高的行业生产技术,具备较高的产出效率,因此,对于这些公司来说并不具备大规模固定资产更新的理由。而一些公司即便固定资产折旧率不是很高,但由于以下因素公司也可能有较高的固定资产更新率。第一,目前设备的技术相对落后、固定资产产能不足等各方面因素,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公司出于战略考虑也可能会进行大规模设备更新。如G华菱,公司近三年固定资产折旧率较低,但2004、2005年公司固定资产更新率分别高达103.89%和42.54%;第二,收购兼并以及整体上市等导致当年固定资产原值大幅增加。如G武钢、G宝钢。
固定资产的合理更新对上市公司的直接影响包括有利于公司提高产能、提高设备产出效率、降低资产的日常运营成本以及调整产品结构。

有效扩大产能
   

     公司更新设备显然将提高产能,而主营业务收入的增长则是产能提高的直观体现。因此,折旧领先者将成为行业内的产能提高领先者(见表8)。
    近两年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均超过15%的上市公司有9家,我们注意到,这9家公司存在一定的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公司的固定资产折旧状况均表现为较为良好,具体表现为:一、近三年固定资产综合折旧率呈持续提高的趋势,如南钢股份等;二、近三年公司变更固定资产折旧年限或采取加速折旧法,如G马钢等;三、公司一直表现为较为公允的固定资产折旧年限,如G济钢。
    对比之下,2005年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低于5%的有5家,其中G广钢为负增长。值得注意的是,G广钢近三年固定资产折旧严重不足,固定资产更新率和退废率同样表现较差,导致公司长期无法实现固定资产升级换代,改善产品结构,扩大生产能力。如此说来,该公司2005年度主营业务收入出现负增长具有内在必然性,而且不排除未来会计期间出现持续负增长的可能性。

提高固定资产产出效率

    由于技术上的领先优势或者生产出新产品等因素,经更新的设备一般具备较高的产出效率,因此,一般情况下,折旧领先者也是固定资产产出效率的领先者。如G济钢、G太钢、G凌钢、G八一等公司(见表9)。

改善盈利能力

    毫无疑问,新的生产设备的日常运营成本较旧设备将大为降低,另一方面,公司可利用更新设备调整产品结构,转向生产毛利率较高的产品或调整不同毛利率产品的产量比例。总而言之,更新设备这有利于提高主营业务收入毛利率,从而改善公司盈利能力。由此可以认为,折旧领先者即是利润率领先者(见表10)。
    2005年以来,国内钢铁市场主要原燃料价格持续上涨,煤电油运输价格不同幅度上涨,大幅提升了钢铁公司的运营成本。因此,大部分钢铁类上市公司主营业务毛利率出现下滑。不过,我们注意到,主营业务毛利率达到10%以上的上市公司仍有10家,而其中G鞍钢、G邯钢、G新钢钒等几家公司则在近三年来保持毛利率的平稳甚至略有上升。究其原因,正是较为迅速的固定资产折旧使这些公司显现出对原燃料价格上涨拥有较强的内部消化能力。

为今后利润增加奠定基础

    采用加速折旧法或采用较短的折旧年限均可提高固定资产折旧额。加速折旧法下,在固定资产投入使用的初期公司将面临较大的折旧压力,对利润的抵减明显,而到后期随着折旧额的降低,折旧对利润的抵减将越来越小。采用较短的折旧年限则使固定资产在较短年限甚至在固定资产的使用初期迅速折旧完毕,到后期则可能成为提完折旧仍在使用的固定资产,这将大大提高后期的固定成本(见表11)。
    上述4家钢铁公司自2003年来均产生了大量提完折旧仍在使用的固定资产,这部分资产由于已经不再产生折旧费用,因此对当期以及未来账面利润会产生重大有利影响。以G马钢为例,该公司固定资产折旧年限极为公允,为房屋及建筑物10~20年、机器设备10年和运输设备5年。2004、2005年公司提完折旧仍在使用的固定资产原值分别高达10.6亿元和14亿元,呈逐年上升趋势。这部分仍在继续使用的固定资产无疑有利于提高公司的毛利率。分析表明,2004、2005年G马钢在原燃料价格大幅上涨情况下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达到22.30%和14.93%,远高于行业平均值。
    而其他采用加速折旧法或采用较短折旧年限的上市公司,虽然在固定资产投入使用之初,公司的折旧费用较高,但随着加速折旧法下固定资产折旧额的逐年减少或者较短折旧年限折旧下剩余折旧年限的减少,公司的折旧压力会越来越低,从而将对公司的利润产生积极影响。例如,由于采用双倍余额递减法加快折旧,G包钢在2004年度综合折旧率达到创纪录的16.24%之后,2005年账面综合折旧率按年下降1.44个百分点。照此推算,公司至少在未来5年当中都处在固定资产综合折旧率逐年下降的状态,并逐年释放加速折旧对账面利润的有利影响。这无疑给出了该公司可观的业绩成长空间。

折旧也是筹资工具

    从某种意义上讲,发生在钢铁公司的折旧变更反映了国内资本市场对折旧会计属性的认识出现重大变化,表现为不再将折旧仅仅作为费用计量工具,开始重视折旧在筹资活动当中的作用。这显然是一个进步。
    据了解,从筹资形式的角度讲,美国企业内部筹资比重相当高,折旧和留利的总和占资金来源总额的比重平均在70%左右,这取决于美国非常完善和理性的企业制度。一般来讲,美国企业对筹资方式的选择遵循所谓的“啄食顺序理论”,即企业先依靠内部筹资(折旧和留利),然后再求助于外部筹资,而且是先选择银行贷款或债券融资,最后选择发行新股筹资。
    应当说,上述筹资方式在顺序上的选择体现了公司管理当局对股东利益的保护意识,即尽可能在不增加股东负担的前提下开展筹资活动。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们采访了包括上市公司和中介机构在内的各方人士。
    新钢钒财务总监薛先生对通过加快折旧增强公司内部筹资能力的作用予以充分肯定。在他看来,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钢铁行业必须不断加大固定资产更新改造力度,对由此增加的资金压力,并不一定需要采用增加贷款或资本市场再融资的方式加以解决,优化折旧政策同样可以达到目的。他相信,强化内部筹集资金能力可以成为国内上市公司未来缓解资金压力的主要途径之一。
    上海胜章会计师事务所副经理胡波认为,加快折旧可以较好地克服“平均年限法”的缺点,满足公司在生产规模高速扩张时期对资金的额外需求,尤其适用于固定资产占资产比重较高的行业。通常情况下,公司加快折旧的直接结果是减少账面利润并节约前期所得税支出,但同时也足以增加公司的可支配现金流量。需要澄清的是,折旧是一种不导致现金流出的费用,而折旧本身并不产生现金流量。所谓加快折旧足以增加可支配现金流量,是透过增加不涉及现金流出的营业支出以及相应减少股利分配和所得税实现的。当然,如果公司营业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入在加快折旧的年份相应减少,加快折旧依然无法达到增加可支配现金流量的目的。
    由于固定资产折旧涉及公司可支配现金流量,因此,在加快折旧的情况下,有助于公司加快固定资产升级换代,通过技术进步改善产品结构,进而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相反,较长的折旧年限虽然产生较低的固定成本,并因此增加眼前利润,但由于营业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入较多地被涉及现金流出的费用所消耗,公司用于固定资产投资活动的现金将受到限制,以至于投资活动不得不较多依赖外部筹资,包括增加贷款、发行债券或扩大股本等。尽管外部筹资同样可以满足投资活动对现金的需求,但要么是在增加贷款、发行债券的情况下提高投资成本并增加财务风险,要么是在扩大股本的情况下降低股东收益水平。
    不仅如此,即使从费用工具的角度讲,较长的折旧年限以及较低折旧率并不能总是产生较低的费用水平。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固定资产使用效率下降,折旧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必然上升,以往的固定成本优势将转变为固定成本劣势。更糟糕的是,当折旧无法保证固定资产在剩余使用年限内得到充分摊销,必须采用减值准备的方法一次性确认较多的费用。
    在许多人心目中,加快折旧可能涉及公司隐藏利润甚至不当避税的问题。实际上,这种担心是非常短视的。无论是投资者还是税务机关,其利益最大化是建立在公司持续经营基础上的。从长计议,因前期加快折旧而减少的当期利润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未来会计期间而已。由于在较短的期间即可完成固定资产的系统摊销,而提足折旧后的固定资产可能依然拥有使用价值,在无需继续提取折旧的情况下,因此而降低的折旧费用等同于增加的账面利润。
    正是由于加快折旧有利于固定成本逐年下降,因此,对于原材料价格处在上涨趋势的公司来讲,加快折旧足以缓解未来的可变成本压力,进而确保公司在原材料价格上涨之后能够在同业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面对发展中国家对钢铁产品日渐增长的需求,全球铁矿石价格上涨具有必然性。考虑到国内钢铁行业至今依然处在固定资产投资活跃期,如果不能充分利用市场景气时期通过加快折旧的方式缓解未来的固定成本压力,必将在未来的国际竞争中陷入不利境地。作为资产密集型行业,中国的劳动力成本比较优势无法充分发挥作用。
    关于通过变更折旧对公司账面利润的影响,汇丰银行北京总部市场部副总监阎淬认为很值得债权人和投资者高度重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东亚金融危机前,韩国三星电子曾经将固定资产折旧年限延长,增加账面利润数千万美元,被其审计师出具了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据他介绍,为防止因低估折旧对公司业绩的潜在负面影响,境外有专门机构定期公布各行业综合折旧的情况。为此,如果汇丰银行对一家公司的折旧水平有疑虑时,就会到这家公司与其财务人员进行沟通。如果确信折旧存在问题,其贷款申请不会获得满足。
    (本文由《经济观察报》经济观察研究院研究员辛渐、周俊、孙斌、王静共同撰写)


    从某种意义上讲,发生在钢铁公司的折旧更反映了国内资本市场对折旧会计属性的认识出现重大变化,表现为不再将折旧仅仅作为费用计量工具,开始重视折旧在筹资活动当中的作用。这显然是一个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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