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方雄:市场经济是信任经济,救市十分必要(上)
导语:网络版专稿 记者 孙健芳 龚方雄认为,市场经济一个很重要的运作机制就是信任。现在市场上出现的问题,从一般的抵押发展到一般的贷款,接着发展到一般的信用,甚至发展到银行间的拆借、现金市场,这个演变的过程出现了一个信任危机和信心危机。

网络版专稿 记者 孙健芳 最近,全世界各国都掀起新一轮的大规模救市行动,就此国内经济学界有很多的争议,政府如何在市场经济和政府干预之间平衡,道德风险和系统风险哪一个更加重要,记者采访了摩根大通中国区董事总经理龚方雄博士。

市场经济不能动摇

EEO:最近,全世界各国都掀起新一轮的大规模救市行动,国内经济学界有很多的争议,您如何看政府救市和市场经济之间的关系,怎么去找一种平衡?

龚方雄:目前市场主要有两个观点,首先市场经济模式的争论,我认为计划经济和混合经济应该是最有效的模式。

长期以来,市场存在各种不同的经济体制和模式之间的竞争,大家看到美国的发展,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发展,相对来讲我们国家发展的历史也是这样。

当然,市场经济有一个不可避免的事情就是经济周期,但是即使有经济周期,经济有上有下,市场有上有下,采取市场经济还是比其他的体制模式要好,所以我们对市场经济信心不能动摇。

另外,市场经济之所以有周期,实际上在市场经济运行当中,有所谓的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一直同时运作,只是大家在寻找一个比较好的结合点,这个好的结合点取决于你处在什么样的发展阶段,这与各国的政策环境、体制环境、经济历史都有关,这个事情本身是艺术不是科学,可能需要大家不断摸索。

而且,即使在成熟的市场经济里面,也有市场本身解决不了的问题,所谓的搞市场经济政府就不能干预,这种说法太理想化了,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过于理想化了,对市场经济缺乏深刻的认识。政府在市场经济里面的作用是一直有的,只是取决于各个国家不同的情况,发展的阶段,还有市场经济结合点会不一样。

我一直认为,市场经济最重要的就是信心,在市场经济里面如果信心一旦缺乏市场经济就不灵了,市场经济是一个信任经济,这就是为什么这次金融危机对经济的影响很大,金融危机是人们都有信任危机,是由信心危机向金融危机扩散。

因为市场经济一个很重要的运作机制就是信任。现在市场上出现的问题,从一般的抵押发展到一般的贷款,接着发展到一般的信用,甚至发展到银行间的拆借、现金市场,这个演变的过程出现了一个信任危机和信心危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就要进来干预,恢复市场信心。我觉得美国政府现在所做的一切实际上是在尽量稳定市场,恢复市场信心,这是美国救市计划解决问题根本问题。

现在,美国政府采取的手段是为了解决更多问题,还得要找出一些方法,不要盲目地相信市场,这一点很重要。但也不要觉得政府一干预,我们就不搞市场经济了。政府不能随时干预,要出现危机才能干预。

对于中国,我认为资本市场本身就不成熟,资本市场深度广度不够,很多机制没有健全,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不会走路,政府当然要扶他一把,不是要等着小孩跌倒之后才能扶,这一点很重要。


道德风险的考量

EEO:政府在拯救市场的话,同时面临着道德风险,这两风险政府应该先去考虑哪种风险更重要。

龚方雄:正常的情况下,道德风险和系统风险在两者的关系实际上就是道德风险太高,道德风险不顾及的话可能会引发系统性风险。

但这次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我觉得在选择避免系统性风险比避免道德风险更重要。因为系统性风险不能阻止,如果系统风险不能逆转,整个经济也拖垮了,那时候就没有必要谈道德风险了。

美国这次整个来讲系统性风险和道德风险把握还是比较好的,首先不是百分之百的机构都救,有的倒了,有的救了,市场还有不确定性。其次,它是按照资产分类救的,股票其实风险很大,一个机构倒闭了,公司倒闭了,股票是最后受保护的,债券的收益低,但是受保护的程度高,比如公司破产以后先把资产满足债券持有人赎回需要,股票属于是最后。华尔街有句名言就是:“银行从来不会破产的,但是银行的持股人会破产。”就是这个道理。雷曼是股东破产了,但是这个机构本身不一定会破产,政府救这个机构的时候只能像保证它的两房一样,保证债权所有人的权力,两房股跌得一塌糊涂,普通股的持有人受不到保护。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解决了道德风险的问题。

总之,在这种系统性的危机的情况下。美国还是按照市场和金融体制设定的框架在解决道德风险和系统风险的问题,我觉得整体来讲解决得不错。

大萧条不会再现

EEO:即使美国实行救市,危机还会不会从虚体领域向实体领域转换呢?

龚方雄:应该还是会,金融体制就像血管一样,循环系统出了问题对肌体的伤害肯定是有的,你要把根源治好。现在问题就是不能让这场危机无休止地向下盘旋,如果那样,则有可能造成的就是美国30年代的大萧条,所以最关键是要避免大萧条出现。

这次危机会不会让美国重现30年代大萧条的情况?我觉得不太可能,没有增长的情况可能出现。1929年股市崩盘以后出现的金融危机,政府没有那么快转移,那时候的政府的反应很少,让市场自己恢复好了。这次政府的反应非常快、非常强。第二,伯南克就是大萧条的学生,他知道了那次的教训,知道事情不能那么慢的反应,市场自身演进下去,市场没有信心的情况下怎么演进?像A股没有信心的时候,4000到3000,3000到2000,2000以下都撑不住,那时候就该出手。

EEO:现在你是否觉得中国政府救市晚了一些?

龚方雄:我不是这么看,就这几次事件来看,政府出手还是很果断,很坚决,很适时。至少从外面人看,国际上的投资者都觉得中国政府很厉害。中国能够在最坏的消息出来以后,反应很快实行救市。

但对于之前的减息我有一个看法,减得稍微早一点,大概想保护消费者利益,但是本来就是负利率,这时候再减存款让大家收入上受损失更多。因为放松货币政策也好,减息也好,是为了恢复市场信心,但是在那个时间点,全球对于银行体系和金融体系没有信心的情况下,你还出手打压银行的赢利空间,等于没有起到恢复信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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