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报》特约专栏作家：主持人 李南   嘉宾  贾康  钮文新 

李南：11月9日国务院所部署的扩大内需十项措施，总投入需要4万亿，而去年财政收入才5.1万亿，这次投入的数字超过市场预期了吗？

贾康：是的，大家可能都没有预料到力度会如此之大。

钮文新：1997年的时候，大家还都是以千亿为单位在考虑问题。

李南：我们之前预期11月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才会出台政策。

贾康：很多人是这样预期的。这次我觉得非常值得肯定的地方在于，中央决策层认为，既然已经看准了，就不必迁就会议的形式。这次国务院常务会议做了部署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还会比较系统地把宏观政策框架勾勒一遍，并会有其他表述，但是在具体操作上，不用等待那个时点。

钮文新：实际上这也是超出预期的一种方式，因为大家好像都认为中央工作会议时政策才能定调，而国务院突然就把政策导向确定下来了。

李南：这次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还会有其他预期吗？

贾康：可能会进一步丰富之前的要点，并进行更系统化的具体的表述，但是总体框架已经比较清晰了。

李南：那么明年GDP是不是可以恢复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平，比如9%？

贾康：明年GDP的趋势是继续下滑，还不会恢复。现在整个经济大势还在继续下滑，去年GDP是11.9%，今年1至9月已经落到9.9%，也就是在前三个季度之内，已经下降两个百分点。一般情况下，第四季度还会继续下滑。我认为经过我们努力，全年GDP能托在9.5%以上是最好的。

李南：之前有很多人士认为政府肯定会出一些重拳，并预测明年上半年经济会触底。现在这个重拳出了，你觉得他们的预期会实现吗？

贾康：如果把时间段拉长，我觉得还稍微乐观一些，但也不排除明年经济低谷会向后年延伸。按照过去的经验，经济周期里各个阶段的转换时间大概是5年。从1998年到2003年，这5年间GDP是七上八下。2003年我们成功抵御“非典”冲击以后，GDP站到10%以上，之后连续5年站在两位数以上，一直到2007年的11.9%，经历了一个高涨期。如果说2008年经济出现拐点并往下走的话，也要走将近5年的时间。这5年会处在相对低迷期，而不会一年就触底，然后马上恢复。粗略预计，经济很可能在两年左右触底，然后再往上走。

钮文新：但是我觉得这次可能会快一些。第一，要看国际经济形势恢复得怎么样，这个是不确定的，也许两年，也许三年恢复；第二，这次的投入力度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按照过去的经验，可能会出现5年期的一个底部，但是这么大力度投入进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现在很难讲。

李南：今年的这十项措施和1998年相比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吧？

钮文新：这次政策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是提到了消费和投资的同时拉动，而上次我们主要是拉动投资，很少提消费。

贾康：政府考虑的资金所投入的重点，跟1998年相比可能有些调整和变化，但是总体框架非常相似。我们在1998年是经济软着陆，再加上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出现了经济过快下滑的局面，那时政策转型实行扩张，把经济托起来，然后重点投入基础设施建设。

这次是我们自己主动“两防”，防止经济过热、防止通货膨胀，而在下调的过程中，世界性金融危机来了，造成了下滑的加速。这时候我们实行积极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把经济往上托，除了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之外，我们还要进行与民生相关的一系列基础建设，比如保障性住房、医疗保障体系等相关投入，以及跟“三农”有关的一系列事项，包括基础设施、对农民的各种补助支持，还有教育、社保、科技创新等。

现在中央非常明确地要求走创新型国家道路，这关系到整个发展方式的转变。怎么把30年改革开放的好势头维持下去？一定要变粗放型为集约型，这里科技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李南：也就是说，经济预期已经在十项措施出台之后出现了拐点？

贾康：如果从预期角度讲，这次的政策实际上就是要改变原来带有恐慌性的悲观预期，让大家真正树立信心。

李南：我们希望这十项措施能够让经济转型，但它可能是在还以前的欠账。

贾康：在这里有一个政府跟市场分工的问题，比如在4万亿资金的使用上，有一些事情只有政府牵头才做得出来。比如架桥、修路等等，也可以是政府和企业一起做。但比如基本医疗保障、基本住房保障，它的投资回报机制不足以支撑自身运转，那么主要就由政府来做。它的侧重要合理掌握，政府不能一味地什么事都包揽。在政府做了一些事情、给社会成员解除后顾之忧以后，大家更愿意消费，企业也会更活跃，更好地发挥作用。

李南：10月CPI是4.0%，PPI是6.6%，这说明目前的经济形势是怎样的状况？

贾康：不光是CPI明显下滑，PPI也急剧下滑，这是最值得注意的。它已经给了我们一个非常清晰的信号，就是不用担心再出现物价上扬的情况了，既然物价整体走低，那我们就把主要注意力放在经济运行上。总态势是不是过快下滑？现在认为是，那么就要防止经济出现过快下滑的态势。总而言之，现在确定性已经出来了。

钮文新：对于国际经济形势，现在大家也基本上看清楚了，不是短期能够解决的问题。

李南：有人说4万亿对每年GDP的拉动是2%，过去有这个经验数值吗？

贾康：过去有这样一个经验，1998年到2003年之间那一轮扩大内需的积极财政政策，每年对GDP增长的贡献是1.5~2个百分点，现在的说法是比照那时的经验来说的，是比较粗线条的测算，但是可以认为差不多。

李南：我们看到巴菲特总是在经济最差的时候出手。

钮文新：实际上不是在经济最坏的时候他才出手，而是在经济预期最坏的时候他就出手了，因为那往往是价格最低的时候。可能经济还会再回调，但经济预期已经到最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