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球:非典型性“单飞”
导语:北京奥运会后,中国体育的举国体制终于在网球项目上出现松动。上周一,国家网球队开始冬训。不过,这支新国家队竟然没有郑洁、晏紫、李娜和彭帅的身影。不是这四朵“金花”要退役了,而是她们要真正“单飞”了——这四朵“金花”将名正言顺地走上职业化道路,教练自主、奖金自主、参赛自主——她们的训练、比赛完全由自己的团队安排,赛事奖金大部分也将归其团队所有,她们只需将赛事计划按周期上报国家队,国家队原则上只进行统筹和建议,但在需要代表国家出战的赛事上,所有队员都必须无条件听从国家队的召唤。

经济观察报 记者 朱冲 北京奥运会后,中国体育的举国体制终于在网球项目上出现松动。

上周一,国家网球队开始冬训。不过,这支新国家队竟然没有郑洁、晏紫、李娜和彭帅的身影。不是这四朵“金花”要退役了,而是她们要真正“单飞”了——这四朵“金花”将名正言顺地走上职业化道路,教练自主、奖金自主、参赛自主——她们的训练、比赛完全由自己的团队安排,赛事奖金大部分也将归其团队所有,她们只需将赛事计划按周期上报国家队,国家队原则上只进行统筹和建议,但在需要代表国家出战的赛事上,所有队员都必须无条件听从国家队的召唤。

奥运周期

媒体把这样的情况称为“单飞”,最早用在彭帅身上。早在2005年,彭帅 “单飞”事件就引起了强烈轰动,“湘妹子”要求在教练、奖金和参赛上脱离国家队管理模式,享受充分的自由。不过,面对北京奥运会重任的网管中心显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同意彭帅“单飞”的请求,“湘妹子”也被网管中心开会公开批评,并险些步了王治郅、田亮的后尘。中国网球此前的管理模式和中国大多数运动项目一样,为国家队统一管理的家长模式,球员的训练、参赛、经费使用和奖金分配,都由网管中心或者国家队统一管理。

北京奥运会后,网管中心主任孙晋芳就表示将给队员更多的自主权,奖金分配更偏向重点队员,培养模式将尊重队员的意见,方式更加灵活。

这意味着,之前由彭帅和袁梦等个体行为试行的“单飞”模式,开始成为独立于国家队集训模式之外的新思路,得到了认可和推广。

“‘彭帅事件’只能说是推进了中国网球管理理念的发展。更主要的原因是,北京奥运周期的结束。”孙晋芳说,“没有上一个奥运周期的积累,特别是在极具说服力的国际大赛上创造的战绩和影响力,恐怕没有谁敢想象现在的局面。中国网协近年来投入了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放走四朵‘金花’‘单飞’,这绝不是说说那么轻松。”

几年来,中国女网先后获得2004年雅典奥运会女双金牌;2006年澳大利亚公开赛和温布尔敦公开赛两项女双大满贯奖杯;2008年北京奥运会虽然没能再夺金牌,但女双第3名和女单第4名,以及多名队员打进前16强甚至8强的全面表现显然比一枝独秀更有说服力。

“这为中国网球的职业化改革创造了宽松的环境,网管中心才决定让四位‘金花’明年‘单飞’,以探索职业网球新路,毕竟网球职业化是必由之路,也是大势所趋。”孙晋芳说。

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肖天对此也表示肯定:“我们正处于举国体制和市场经济的结合时期,网球又是一个高度职业化的项目,中国队在北京奥运会上取得的成绩,有利于促进中国竞技体育的改革尝试。”

不过,也有人认为网管中心之所以能够放四朵“金花”“单飞”跟她们的年龄有一定关系。郑洁今年25岁、晏紫24岁、李娜26岁、彭帅23岁,如果再过四年,等到伦敦奥运会时,她们的年龄在女子网坛显然可以算作老将。

之所以说举国体制只是出现松动,或者像肖天所说的仅仅是改革尝试,还在于,这次改革仍然带有明显的“中国特色”。首先他们还得上交部分奖金给国家队。按照网管中心的规定,她们需要将商业开发收益的12%和比赛奖金的8%上交,据称,这笔费用将用于青少年网球队员的培训。另外,对于像联合会杯、亚运会等需要代表国家出战的赛事,所有队员都必须无条件听从国家队的召唤。这和国外真正的职业化有一定区别,外国职业运动员参赛、奖金完全独立。

“她们还是国家队的一分子。她们前些年也都是国家出钱培养的,这跟国外完全由家庭培养有本质区别。”国家队领队李际海称。


“单飞”不易

尽管职业化是众望所归,但对于四朵“金花”来说,真正“单飞”之后的路可能不会如想象中那样康庄。

新赛季即将开始,她们首先必须尽快组建好自己的团队。彭帅曾在“单飞事件”后与网管中心达成妥协在天津队训练,她当时的外教周薪高达3200美元。除了最关键的教练,一般职业网球选手的团队还会有经纪人、体能训练师、理疗师、陪练等基本配备,而像莎拉波娃这样的选手还会有自己的市场开发团队。这些高水平职业选手,一个选手就是一个独立的公司。虽然中国“金花”不可能像莎拉波娃那样打造一个豪华的私人团队,但最起码的经纪人、体能训练师、陪练、理疗师还是必须得有的,所有这些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来支撑,经济压力显而易见。

这也是国家队提高四朵“金花”奖金分配比例的重要原因。孙晋芳表示:“她们获得奖金配额的比例一直在提升,中国网协给予了她们最大的自由度,以便她们拥有更好的训练环境和国际竞争力。”

国家队领队李际海表示,四朵“金花”的训练和参赛费用解决方案各不相同,从理论上讲,除了代表国家和省市参赛外,一切训练和参赛费用都由“金花”自己出。“可以肯定的是,国家承担的那部分费用减少了很多。”

不过,在如何解决参赛费用和训练费用问题上,她们也尝到了“中国特色”的好处——四朵“金花”作为各省全运会夺牌的重点队员,各省对金花的“私房”补助都不少。据四川网管中心主任林宇介绍,在郑洁、晏紫还没落实个人团队的情况下,川队将无条件地给予帮助——“目前这只是国家网管中心的一个尝试,各地运动队都会有一些保护政策,特别是在她们还没落实自己的团队的情况下。而且,她们本来就是四川队的队员,工资和训练补贴都一切照旧。”

和国外运动员都来自于私人俱乐部不同的是,一直以来,中国体育实行的是一种从少体校到青年队,再到省队,最后到国家队的自下而上的培养模式。所以中国有全国运动会。在奥运会和全运会之间,各省甚至更看重全运会。因为奥运会是以国家队的名义参赛,国家体育总局直接向其下各运动管理中心要成绩,和各省无太大关系;全国运动会则不同,全运会以各省为代表单位参赛,各省政府直接对其下体育局要成绩,如果在全运会上各省代表团发挥不佳,省体育局官员有可能乌纱不保。

目前,晏紫的团队还没落实,四川队义不容辞地承担起她的所有训练,女队主教练蔡洪玲和男队主力队员邓宏博就正在香港辅助晏紫冬训。四川队的目标是在明年的全运会上获得女双金牌。

晏紫对“单飞”充满信心,“我并不怕‘单飞’。过去几年,我们一直在外面打各种赛事,包括四大满贯和职业赛,我们基本上也都是靠自己。现在放开了,我们都会有目的地聘请经纪人和教练,跟国际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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