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也,换了人间
导语:如果能够选择,我愿意活在中国的宋朝。

经济观察报 记者 刘彤 历史学家汤因比说过:“如果能够选择,我愿意活在中国的宋朝。”采访收藏家马未都,他坐拥满室明清家具,宋元瓷器,问他,最喜欢中国哪个朝代,他一口答道:“我愿意回到宋朝。”在苏州采访画家叶放,在城中心自建了一座完全按古制的园林,里面诗词歌赋,沉香不绝,最喜欢的还是宋朝。

宋朝什么样?金戈铁马,王朝飘零,但另一方面,诗词歌赋,楼台扇底。的确,作为一个国家,宋朝是孱弱的,而作为一个文化年代,宋朝始终是中国的一个高峰。如果不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也不是处在飘摇中的王族,文人士大夫阶层,最爱的自然是宋朝。在西方,精神文明不过是国王情妇们的邀宠工具,或者贵族赞助的对象,而宋朝的国王自己,却将他们的诗书画乃至茶具都洋洋洒洒地留给后人。

岂止宋朝,还有呢,比如晚明。高度积累的物质文明与市民文化结合,《长物志》、《闲情偶记》、《遵生八笺》等大批生活方式书籍风靡一时,把人们的感官打磨得敏感又纤细。李渔、张岱、文震亨等人 “所论皆闲适游戏之事”,靡靡之音是也,都是发自真心的热爱。

中国就是这样一个国度,一方面以“克己复礼”、“玩物丧志”、“文以载道”为主流思想,一方面将社会责任看作生命之累,而珍视闲暇生活中种种细微、精致的乐趣。现世的快乐,中国人从来不缺。换一个角度看中国,沉重中原来还有这样一番气象。少了这一层快乐,中国的历史何以持续5000年之久,闷都闷死了。中国的诗歌、绘画、戏剧、园艺等具体的技能,从来不属专业范畴,而是士大夫阶层的必修课,是他们经世济国之余修身养性之举。因此与西方相对专业化的知识分子相比,中国的士大夫在文化素养上显得更为全面,虽然在身体素质上很病弱。

我们的音乐曾经雅致到需要焚香沐膏才能进行演奏;我们精巧的木质建筑和家具不用一根铁钉而仅靠榫铆结构;我们的瓷器根本不需要骨粉就能晶莹剔透;我们的茶道园艺从来不止于草木而寄怀于天地宇宙;我们的美食最温暖人类的肠胃;我们的书画从来就唾形似而更类现代艺术之抽象……

只是这些都如流水落花去了吗?天上人间,总不能那时是天上,现世是人间。

所以我宁愿相信作家杨葵所说:这些花花世界并没有断过代,它们始终存在,即便因为社会动荡,也未曾中断,哪怕只在文献中存在,直至今天,又被人们重新整理发掘,并且在特定的人群中流行。它们在古代也不是遍地开花,只是在小圈子里存在。今天的人们不过是把这种存在理想化和泛化。但它们从来就不是社会普遍的生活方式。文人永远都是小圈子。杨葵在制香,依香谱,有一个小小的圈子。

圈子大小不是问题,只愿它们永远不会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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