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特别报道:两千年重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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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已于今日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在欢呼的海洋声中一个新的纪元就此开创,中华民族告别战争的阴霾,迎来幸福的曙光,而新中国的税制也开始在摸索中前进。
新税制建立
新中国建立初期,中国共产党接手的是国民党留下的烂摊子。长年的战争已经使中国的经济濒临崩溃,全国到处是战争创伤,工厂停工,物价飞涨,人民生活十分困难。但党内外在税收问题上一度以为不与民争利,要行仁政,税收越少越好。然而,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从全局考虑,认为不能靠通货膨胀来发展经济,还必须依靠税收,这样负担虽然重一点,但不会出现大的经济波动。
1950年1月30日,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发布《全国税收实施要则》。规定全国共设14个税种,即货物税、工商业税 (包括营业税和所得税2个部分)、盐税、关税、薪给报酬所得税、存款利息所得税、印花税、遗产税、交易税、屠宰税、房产税、地产税、特种消费行为税和使用牌照税。此外还有各地自行征收的一些税种,如农业税、牧业税等。
新税制的特点是“多税制,多次征”,适应了当时我国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状况;改变了国家财政收入主要依靠农村公粮的局面;使财政收支接近平衡,通货膨胀缓和,物价趋向稳定。
回国后定居北京的老舍就在一封给外国友人的信中描述了当时的情况:“今年夏天天气很热,不过最近两天凉快了一点,市场上梨、苹果、桃子很多。北京现在很好,通货膨胀已经过去,人人都感到欢欣鼓舞,食物也充足,人们开始爱新政府了。”
税制改革突破
1956年,我国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社会经济由多种经济成分并存,变为基本单一的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计划经济唱着绝对的主角,大跃进的火苗悄悄燃起,“经济需要多少,国家财政就拿多少,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给”是当时的口号,认为国家财政是一个随时可以为经济发展提供任何财力保障的东西,而经济与税收的良性互动关系无法体现。
两年后,本着“基本上在原有税负的基础上简化税制”的原则,对原税制进行了改革。
此次税制改革的主要内容是试行工商统一税。工商统一税是由原来的商品流通税、货物税、营业税和印花税合并而成。
该税于1958年9月经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由国务院公布。同时,将所得税从原工商业税中独立出来,建立了工商所得税。
其次,简化了纳税环节,对工农业产品,实行从生产到流通两次课征制度,简化了计税价格与纳税手续。
此年还统一了农业税收制度。建国初期,由于革命根据地与新解放区情况不同,采用的农业税收制度也不相同。
1958年6月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规定了在全国范围内统一实行分地区的差别比例税制,目的是“稳定负担,增产不增税”。
但是这一美好初衷却被随之而来的人民公社化和大跃进运动所左右:人民公社化给农业税带来思想和工作上的混乱,大跃进运动引致的高指标、高征购又直接拉升了农民负担,严重破坏了农业生产力。
另外,我国受前苏联“非税论”的影响,认为国营企业的税实质是上缴利润的性质,没有征税的必要,于是1959年上半年开始在成都、南京等7个城市搞“税利合一”的试点工作,实行以利代税,结果以失败告终。
这次税制改革,从根本上改变了原来实行的多税种、多次征的税收制度,使税制结构开始出现了以流转税为主体的格局,在调节经济方面的作用已逐渐减弱。
税制过度简化
1966年,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份通知改变了中国10年的命运,这就是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由毛泽东主持起草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通知”提出向党、政、军、文各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开展彻底批判,夺取文化领域中的领导权。指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要夺取政权,把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
在这样的背景下,治税思想发生了很大变化。加强税收工作被诬蔑为鼓吹“税收万能论”。本来已经简化的税制又被作为“繁琐哲学”来批判,结果税种越来越少,税目越来越粗,税务机构也被削减。
1973年对已经简化了的税制又进行了一次大的简并税制的改革。
主要内容是试行工商税,合并税种。把企业原来缴纳的工商统一税及附加、城市房地产税、车船使用牌照税、屠宰税以及盐税合并为工商税;其次,简化了税目税率,工商税的税目由108个减为44个,税率由141个减为82个;再次,改变了一些征税办法,如取消中间产品税,原则上按企业销售收入计算征税等;另外,还把一部分税收管理权限下放给地方。
这次税制简并以后,国营企业只需要缴纳一种工商税,集体企业只要缴纳工商税和工商所得税两种税,至于城市房地产税、车船使用牌照税和屠宰税,实际上只对个人征收,从而进一步缩小了税收的调节范围,严重限制了税收职能作用的发挥。尽管在此期间我国的农业税制基本上保持稳定,但我国的税制由建国时期的复合税制,几经简并,基本上已成为单一税制。
总的来说,改革开放前受左的指导思想影响大,片面强调单一的公有制经济,片面强调简化税制,使税收工作受到很大破坏,中国税制在阵痛中艰难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