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导语:很难说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收看《正大综艺》。

经济观察报 胡可安/文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正大综艺》的这句广告词无疑给很多人留下过深刻的印象。还有那首名为《爱的奉献》的主题曲,至今都还是可以哼出几句——“爱是love,爱是amour,爱是rak,爱是爱心,爱是love,爱是人类最美丽的语言,爱是正大无私的奉献。”这儿的“正大”也指“正大集团”的正大,这档节目由中央电视台和泰国的华人企业正大集团合作,那时所谓的“冠名”还没有现在这样普遍,所以在记忆里也几乎从未把这个名字拆开来记,好像天经地义的,“正大综艺”永远作为一个整体,意味着见识各类新奇事儿,还隐隐有种在学习和参与的感觉。

《正大综艺》在周六晚上播出,周日下午重播,我看重播的次数要更多,因为周六的诱惑太多,时常错过,而周日下午,这对学生们来说是个尴尬的时间,既算是周末,又部分划入了第二天要开始的新的一个礼拜的正常学习生活,看《正大综艺》也可以勉为其难算作课外学习,跟父母有所交代,也能聊以自慰——自己并未荒废光阴,倒正经学了不少东西呢。

不过,后面紧跟着的《正大剧场》所播放的那些外国译制片,估计就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或者都有兴趣一一看完了。现在随便上网一查,还有人在非常纠结地发帖子提问,当年曾经看过一半的那个电影究竟是哪个,现在记忆里只残存了片鳞块甲,隐约记得是“关于爱情、芭蕾和理想”,或者“关于诅咒、王子和暴雨”,那时外国电影也没有现在这样常见,译制片应该算作惟一渠道,中文配音有种独特的“腔调”,也是很多人的共同记忆,它既不真正是外国片,也没有太多本土味儿,留下的更多是种氛围,一种夹在中间,只归属于年代的氛围,重温时情节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倒像是普鲁斯特所描述的那种同过去的某一感官体验的偶然相遇,那时刻的一切又开始栩栩如生起来。

《正大综艺》从1990年4月21日开播,在整个1990年代,它都是中央电视台一档相当别致的节目,虽然小时候时常分不清“正大综艺”和“综艺大观”两个名字,但却很清楚地记得一个节目要洋气一些,外国做派,带你去到世界各地,见识各地风光美食,古怪习俗,每段末了还总要留下问题,让你有根据没根据地猜上一通,替现场的嘉宾扼腕叹息——“明明我就猜对了。”只恨没机会去现场指挥那些犯傻的嘉宾。那时出境游尚不如现在这样普遍,没几个人真有条件跑到那些异国小镇去体验一番,而《正大综艺》几个外景主持人的工作堪称很多人的梦想,今天在德国海德堡的大学城,下周就出现在了日本北海道,从南极一望无际的冰川到热带雨林中千姿百态的植物,从北欧清幽的小城到生机勃勃的非洲大草原,观众在家坐地日行八万里,看到旖旎的异域风光,主持人们满世界地飞来飞去,毫不犹豫地把刀叉伸向那些看上去如此怪异的食物,站在悬崖边上玩蹦极,要么就随意又兴致勃勃地在街上指指点点,告诉你这家咖啡馆的历史或是那家博物馆里有何等的珍藏,哪位伟大的作家正是出生在她所在的房子里,那架钢琴又曾经被哪位伟大的作曲家敲响过。这让守着电视的观众也开始真正觉得“世界真奇妙”,无论是历史的还是地理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异域的日常生活”如此迷人。而现场的嘉宾参与猜题的方式也很有亲近感,让人容易置身其中,同诸位嘉宾“同声同气”。彼时娱乐的渠道没有像现在这样多,人们同电视的关系比现在更加紧密,不管是为了增加信息还是消磨时光,电视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观众亦承认电视节目的权威性。

那时全家坐在一起收看一个节目也很平常,彼此议论,乐在其中,说起某个主持人有时像提及自己认识的人,非常亲切,1980年代出生的孩子都还称呼鞠萍姐姐和董浩叔叔,甚至也还记得林布谷阿姨,她主持的节目里有一个《大侦探事务所》的环节,大侦探侦破各类偷窃和凶杀案件,这在小时候看来已经十分刺激。

《正大综艺》的节目形式在那时也已经称得上丰富多彩,开创了不少小栏目,从一开始的 “世界真奇妙”,“五花八门”,“名歌金曲”,到“猜猜看”,“是真是假”,“动物神趣”,“快速抢答”,“老外说中文”,发展到后来的 “找错误”,“不做不知道”,“说说看”等。有的是要按抢答器抢答,有的是要写题板回答,有的是要做出动作来回答;这些栏目介绍的重点不同:“世界真奇妙”多概括介绍一地的风光民俗,“是真是假”多着眼于生活中的一些细节,“找错误”一般是很详细地介绍某一事物;而栏目的参与者各异:有的是嘉宾回答,有的是现场观众参与,还有的是特别留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的。同现在的娱乐节目相比,它更加严肃,有“寓教于乐”的意味,算是正统电视台的正统活泼风格,没有“小动作”,一招一式里都积极向上,这也很有1990年代的特点——观众尚未集体倒向纯娱乐,“看电视”这件事儿里还存着不少要学习和了解外面世界的心态,哪怕看的是娱乐的节目而非新闻评论。《正大综艺》的嘉宾类型经历过数次变化,有时是明星,有时是普通观众,甚至后来还专门分出一个板块“我的世界真奇妙”,让一般观众有机会把自己用家庭摄像机拍摄的旅行经历在电视台播出,让不少人跃跃欲试,虽然拍摄质量算不上多么专业,可也生动有趣,通过这个也能看出在那个时期,对于中国人来说,旅游和家庭摄像机已经开始变得不再那么不可想像。有一个时期《正大综艺》给现场获胜嘉宾提供一次免费出国旅游的机会,甚至场外参与的观众也能拿到一次国内的旅游机会,让人觉得十分具有诱惑力。

《正大综艺》的历任主持人,从姜昆到赵忠祥,程前、张政、林海,女主持人从最开始的杨澜到后来的姜丰、吉雪萍、王雪纯,都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各有风格。现在再回头去看一下最初期的节目,无论是主持人的发型、衣着还是当时串词时所用的语汇,自然都已经落伍了一个时代,可在当时,不能不说是时髦和新鲜的。而两位经常出现的外景地主持人李秀媛和谢佳勋倒是从一开始就让人觉得非常的与众不同,尤其是在热带穿条彩色裙子闲闲走在炽热的大太阳底下的形象,让人不由觉得,旅行大概就该是这副扮相。

李秀媛和谢佳勋最近在湖南卫视做客《天天向上》节目时说,当时她们经常收到投诉的电话,说这两个主持人简直像是直接从街上拉来的。发音那么不标准,样子也算不上漂亮,有违于对主持人的传统审美。不过渐渐接受程度变高,甚至变成最受欢迎的主持人。二十年间,她们绕着地球跑了一圈,亲历了60余个国家和地区,主持过上千集 “世界真奇妙”,拜谒过耶稣诞生的伯利恒的马槽、佛祖释迦牟尼涅?的菩提树;也走过一些原始部落、荒蛮之地,冒着生命危险完成工作职责……李秀媛回忆那次在新西兰蹦极,天生恐高的她吓得直抽筋,“70层楼高,简直是自杀!要命还是要面子?为了面子,跳!”好不容易被放下来,她涕泪俱下:“不玩了、不玩了!”摄影师不慌不忙地回答:“没拍到,再来一次!”被匪徒追杀过,在蛇窝里走过,招惹过睡觉的狮子,有时候看似安全,其实暗藏危险。一次在土耳其一座200多年的古堡,李秀媛边走边讲,“噗”掉进一个黑乎乎的地窖,又疼又怕,正担心是不是腰断了,就听上面导演说:“别停,继续。”救上来以后,又一瘸一拐地继续拍了两个小时才去医院。这些幕后故事也是后来才为人所知,在当时作为观众,只觉得那个工作简直是世上最逍遥的差事,不过李秀媛自己也说,哪怕有危险,可还是令人开心。

新千年前后,中国的电视节目似乎是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勃发,各地方台的兴起,众多娱乐节目的出现,很多老牌的节目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具有不可代替的唯一性,同一时间段内的选择更多了。中央电视台本身也开创了众多新的节目,印象中《开心辞典》和《幸运52》两档节目刚刚出现时吸引了不少观众,两个节目都借鉴了不少国外的形式,问答、观众参与、大奖,现场气氛活跃,很受欢迎,王小丫和李咏也变作了“类型主持人”,有了明星的意思。及至后来的选秀节目兴起,更掀起热潮,各家电视台都不得不奉献一档任谁也无法与湖南卫视抗衡的选秀节目。此时“电视”之于我们的意义已经同1990年代大为不同。

很难说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收看《正大综艺》,这个央视非常老牌的节目虽然仍在继续,但不知道因为个人年纪关系还是节目内容不再诱人,或者是更多新的类型的节目的冲击,似乎电视栏目也有寿命,收看《正大综艺》的日子已经变成了可以追忆的往事。不过我们照例会唱《爱的奉献》,照例能够脱口说出“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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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正大综艺》

《正大综艺》栏目开播于1990年4月21日,是中央电视台播出时间最长、播出数量最多的大型电视综艺益智栏目。

节目时长为60分钟。推出的时候,节目定位围绕着“看”去做文章,于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句话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仿佛成了《正大综艺》的代名词。但随着电视业的不断发展和新生媒体的产生,新版《正大综艺》在原有优秀元素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以前没有的元素和内容。2006年《正大综艺》开始承办吉尼斯中国之夜,获得了热烈反响。

20年的外景主持人

李秀媛从1989年开始担任《正大综艺·世界真奇妙》的外景主持人。随着《正大综艺》的热播,这位操着“台湾普通话”的女主持人以清新随性的风格为亿万观众所熟悉。20年间,她绕着地球跑了一圈,亲历了60余个国家和地区,主持了上千集“世界真奇妙”,同时也成为《正大综艺》这一中国电视史上最长专题节目成长历程的见证人。

“爱”的主题曲

有很多人在日常生活中,常常不自禁的哼唱着“爱是love,爱是amour,爱是rak,爱是爱心,爱是love,爱是人类最美丽的语言,爱是正大无私的奉献。”这首名为《爱的奉献》的歌曲,是旅日歌手翁倩玉于1990年为《正大综艺》灌录的主题曲。作为一个老幼咸宜的综艺节目,挑选一首 以“爱”为题的主题曲,打破了当时国人对这类节目的固有欣赏习惯,也体现了《正大综艺》开播时独树一帜的风格。

超越的“继承者”

2000年前后,中国的电视节目开始大规模的兴起。继《正大综艺》之后,中央电视台开了类似《开心辞典》和《幸运52》等新节目,跟最初的《正大综艺》一样,这些节目都借鉴了不少国外的形式,问答、观众参与、大奖,现场气氛活跃,王小丫和李咏作为主持人得到了大众的一致关注,红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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