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鸣:港式喜剧复兴
导语:他是曾经的一面旗,面对繁杂内地市场黄百鸣和他的港式喜剧还须摸着石头过河。

经济观察报 杨婷婷/文 黄百鸣站在光线影业的前台,里面值班的工作人员并不认识他。工作人员不知道,对面这个戴着眼镜的白净男人曾经是香港电影的一面旗帜。

这是零下十六度的北京,晚上十点半,黄百鸣正打算带着他的儿子去簋街吃些夜宵。即使已经超过60岁,瘦高的他走起路依然直挺而利落,身边没有工作人员的时候就一个人静默地站着,他本人就像早年间扮演的《家有喜事》中的老板,气质斯文却并不起眼。从早先的周星驰,到后来的吴君如,戏里戏外,站在他身边的永远是比他更耀眼的大明星。

这两年,黄百鸣又重新操刀拍起了喜剧。在电影公司工作时,黄百鸣是一个专业的编剧,这也是他电影生涯的开始。在进入电影圈之前,黄百鸣拥有一个在今天被羡慕的工作——外企经理。当被问到黄百鸣为何抛弃掉这个收入还不赖的工作,他都会笃定地回答,“我是真的喜欢电影。”在黄百鸣与麦嘉、石天三个人的联合努力下,他所服务的新艺城电影公司成了香港电影史上颇为辉煌的一笔:打破了长久以来香港影坛邵氏和嘉禾两大巨头的垄断局面。三人的分工也是最初就确定了下来,黄百鸣负责编剧,麦嘉是导演,石天作演员。

后来三个人纷纷都做起演员纯粹是情势所逼迫,黄百鸣自己回忆,“记得当时请不来大牌,我们就自己当起演员。”香港电影衰落之后,黄百鸣也淡出了几年,做了电影主席、上市公司的老板。近几年,黄百鸣和其他香港影人一样,携着资金和他的团队在大陆成立了工作室。和刘伟强、陈可辛这些已经在内地市场站稳了脚跟的人相比,黄百鸣的起步并不晚,然而这些年苦心经营下来既赢得口碑又赢得市场的电影几乎只有《叶问》。他是曾经的一面旗,但面对繁杂的内地市场,黄百鸣和他的港式喜剧,还必须摸着石头过河。

经济观察报:这次的《花田喜事》会比93版的好看吗?

黄百鸣:绝对。

经济观察报:但去年续拍的《家有喜事2009》让人没有看下去的耐心?

黄百鸣:那我只能说,《花田喜事》绝对比《家有喜事》好看,我对这个片子没有任何担心。其实93版和今天拍出的这个版本,因为人物不一样了,风格也不一样。这个戏就是把现代元素放进古代里,比如说我们也有飞鸽传书,也有FACEBOOK,故事都是全新的。

经济观察报:你觉得票房和口碑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现在有许多烂片票房都还不错。

黄百鸣:它们肯定是有关系的,口碑不好的话票房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观众看完之后出来告诉朋友,那就没法有一个后进的力量。

经济观察报:曾志伟也拍了贺岁喜剧。他说是受到你的鼓舞。

黄百鸣:我们以前也合作过很多,现在这样是在良性竞争,但是我的经验比他的丰富太多了,我拍过多少部贺岁片啊。

经济观察报:为什么不像在 《叶问》里客串一下,港式喜剧这两年其实不太流行。

黄百鸣:我担心演正剧会破坏气氛。

经济观察报:为什么会找邱礼涛合作?

黄百鸣:我需要一个导演对镜头操控得比较有经验,而他正好还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摄影师,其实《七剑》他也有拍。他在现场也是比较有经验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找他来联合导演。

经济观察报:那你做什么?

黄百鸣:我主要搞好剧本啊,还有一些如何跟演员更好的沟通,然后在现场控制这个拍戏。

经济观察报:你儿子是这部电影的编剧,你给过他什么样的意见吗?

黄百鸣:我先有一个故事大纲,我要用什么样的演员。然后他去做就可以了。

黄子桓: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概念,然后告诉我,家有喜事原班人马会带进来,所以也没有改过。其实我们写了两稿就过了。

经济观察报:大陆有许多种不同的喜剧风格,你怎么总结你的?

黄百鸣:我想可能我们是 “黄百鸣”式吧。我的戏首先必须是一家大小能看的,然后还是开心娱乐性的,从头开心到尾的。以这个戏来说,这是第一部古装戏可以把时尚的东西放进去。然后,我的贺岁片香港味道比较浓一点,我做了三十年电影,大部分都是票房冠军。当然,我的戏还必须有大明星撑腰,都是当下最红的。

经济观察报:那你不怕别人说你的喜剧不够高级?

黄百鸣:我觉得观众来看黄百鸣的戏就是要放开一切,反正肯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对影评人无所谓,我的《叶问》也是拿了奖的。

经济观察报:《叶问》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回来拍喜剧?

黄百鸣:因为我也有七八年没拍了,这几年大家又全都是集中拍动作片,我也拍了《导火线》、《龙虎门》,一直到去年,都没有合家欢的贺岁喜剧。拍完《家有喜事2009》之后,真没想到香港反应很好,所以今年又来拍。不过看样子,今年大家又都想来拍贺岁喜剧。

经济观察报:但是大家确实越来越难笑,许冠文认为是这个世界本身就够好笑。

黄百鸣:其实也是大家的笑点越来越高,不过他说得也对,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就足够好笑了。

经济观察报:以前你曾经说“我把电影变成一个企业,上市以后,我根本不可能回头当演员”,为什么回来?

黄百鸣:这个可能就是每一个时间不同的感觉。在做那些老板之前我的生活就是演戏,拍戏,写剧本,我希望有一些改变。所以当时我就完全退出,当主席,当出品人,让人家去拍。等于是我跑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我还是属于电影,其他的都不是我最喜欢的事情。

不过最主要还是市场方面,香港电影市场不景气也是我刚要离开的时候。不过这些年CEPA的出现,一下子放开了这么大的大陆市场,我觉得这个市场越来越好。你看今年这个票房已经有六十亿了,而这个市场就意味着真真正正的一个黄金年代来了。

所以我开始回归电影。一个做了监制《叶问》,另一个做了《家有喜事》。

经济观察报:你既是演员、又曾是编剧,还要兼任导演和老板。怎么平衡这些身份带来的冲突?

黄百鸣:其实这些身份不会冲突。

经济观察报:但在资金控制上老板和导演常常有冲突。

黄百鸣:恩。这个常常会出现,但要找到平衡点。比如在资金上,很多导演对一个戏赚钱赔钱他不管的,这个戏他不管的,比如这个戏他已经是99分了,但他可以多花投资人的几百万去求剩下那一分,我不会。不过,最成功的导演都不考虑老板的钱。像徐克,其实他常常超预算的,但我欣赏他的才华。

经济观察报:这些身份你最喜欢哪个?

黄百鸣:(停顿很久)我想我最喜欢电影人这个称呼。

经济观察报:你是怎么找到古天乐来演喜剧的?

黄百鸣:我们对看演员还是有一点准的。当年张国荣、周润发都是我们发掘出来的。当然找古天乐演喜剧,因为他是一个比较新鲜的面孔,平时大家看了太多他演的文艺片和警匪片,他演喜剧的效果就会出来,才会有他好的一面的。他也演过王晶的喜剧,但是和在我的电影里风格肯定是不一样的,跟他自身过去也不同,比如说他演家有喜事,还是不够放,但是演花田喜事,就已经放开了。

经济观察报: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票房号召力的导演吗?

黄百鸣:我想我是一个有一点号召力的电影制作人。

经济观察报:除了赚钱,你当导演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黄百鸣:自己当导演,可以控制得完整一点。我自己的作品,就必须和我想像的一样。其实在片场就像一个将军一样,但并不是一种发号施令的权威。

在美国拍电影,导演是没有最后的剪片权的。谁剪片是由监制决定的,很多导演都想要争取这个最后权力。如果你没有这个剪片权,那什么样的镜头播出来,不是你来决定。

这个必须是我的,这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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