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欢迎谁?
导语:尽管有过半数的外地人并不抵触农村试行的封闭式管理,我们依旧会大声地说:我反对。

经济观察报 评论员 黄小伟 政策的制定者也许会感到委屈,为何一项在他们看来是两全其美,能一劳永逸解决治安难题的封闭式管理方案却备受误解,遭到公众舆论的质疑?

即使北京警方能拿出一项调查数据,证明在其试点的村庄里,有超过半数的外地人并不抵触甚至拥护这项政策,我们依旧会大声地说:我反对。

最近北京警方公布的封闭管理模式无疑是针对来京的外地人的。在北京市大兴区,目前已有16个流动人口倒挂村开始试点该管理模式。按照计划,该模式年内将推广至大兴所有92个倒挂村庄。所谓“倒挂”是指流动人口数量超过常住人口数量。也就是说,未来大兴区将有超过80%以上的外来人口将被纳入到封闭式管理中。

在警方眼中,这些“倒挂村”也是警情高发,环境和治安秩序差的地区,需要进行整治。官方称之为科学合理改造的方式无非也是大家平时并不陌生的建围墙、安街门、设岗亭,并封闭一些不常用的路口,对村内的人员和车辆实行持证出入的措施。

总结这些措施,无非就一个经验,通过限制人员的流动降低不良事件发生率。这是典型的懒政,将政府应承担的责任简单化,完全不顾这种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可能给被管理者带来诸多不便以及个人权利上的侵犯。这与我们当前政府管理中依旧大量存在的“官本位”思维是密不可分的。

按照这种管理逻辑,为了降低商业活动中的欺诈行为,商业活动不能跨地区进行,也不能在陌生人之间进行;为了消除毒奶粉,所有的奶粉生产将要被限制,请自家养头奶牛。

随着城市化的加速和人口流动频率的加快,整个北京未来将很有可能出现整个城市的“倒挂”(在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这种城市的整体“倒挂”已经出现),那是否意味着作为首善之区的北京将会被封闭式管理,成为真正的“紫禁城”。如此推理下去,不难发现,其管理逻辑是很荒唐的。政府的管理思维与全球化的大趋势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也与北京未来发展为国际大都市的定位不符。

而且,以流动人口数量是否高于户籍人口作为“封村”的参考指标,实质上反映的是地方政府在管理上的歧视心态——外地人的涌入势必会带来高发案率以及其他的一系列问题。官方对此似乎并不掩饰——北京出版的《新京报》报道说,大兴区相关负责人称,流动人口的激增在大兴区引发了无照经营、非法办学、本地人就业机会减少等系列问题。这自然成为对外地人加强管理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不禁让人想起美国亚利桑那州在4月底公布的一项移民法令。这项移民法规定,非法移民不得进入亚利桑那州;民众未随身携带移民证件为犯罪行为;警察有权对怀疑是非法移民的人进行盘查,检查其是否持有绿卡、外国护照或本州驾照等合法证件等。该法令制定者认为,一旦该法案得以实施,亚利桑那州的犯罪率会下降,税率降低,社会治安加强,医院不会那么拥挤,学校教育也可以小班化。该法令被称为美国的“新种族隔离”政策,遭到了奥巴马的严厉批评,认为该法令有破坏美国人所珍惜的公平基本观念之虞。

中国自然没有种族歧视政策,但是我们不难发现,为保护本地人的利益而限制外来者权利的心态,在封闭区管理模式与亚利桑那州的法令上,表现得如此惊人的相似。

虽然北京警方公布的数据显示,3月份以来,试点村庄110警情同比下降45%,发案同比下降10%,但需要指出的是,这10%的下降是建立在很多外地入京者的个人权利受限的基础上的。而且这项政策会带来非常严重的负面效应——给试点村中外地人心灵上打上“二等公民”的烙印,并且给外界留下 “北京不欢迎你”的负面形象,这不该是期望成为世界城市的北京想要看到的,所以,这项政策理当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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