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王隽/文 从被盗、锦旗错字到建福宫私人会所招募会员的协议被公布，故宫的回应都不在关键点上，是避重就轻还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故宫这阵子是不得消停的。

被盗、作商业用途——这是身为古建筑的博物馆不可避免的两个焦点，从故宫向外看，还有多少答案在空中飘？

被盗只是个引子

说起被盗，有本书叫《是名画总会被偷的》，作者是美国人爱德华·多米尼克，他描述了1994年蒙克的《呐喊》第一次被盗的情形——注意，被偷了两次噢。那也是两个小贼，唯一的工具是顺手抄来的梯子，挑选了大家都去关注冬奥会开幕的时间，敲碎了玻璃拿走了画，一共花了不到两分钟。

具体的数字是这样的：“失窃的杰作可以组建一座世界级的博物馆……其藏品包括551幅毕加索、43幅梵高，174幅伦勃朗以及209幅雷诺阿，维米尔也包括在内，当然还有卡拉瓦乔、凡·艾克、塞尚、提香、格列柯。”

小蟊贼、江洋大盗、雅贼，都曾经染指艺术品，而“留守战术是最常用的”，被盗走的艺术品，也不是都能给窃贼们带来收益，佳作在转手时往往遇到困难，因为“他们很难找到合法的买家”。1989年，纽约皇后区的某公寓管理员在洗衣房的角落里发现了失窃的莫奈静物画《一束牡丹》，当时估值在500万美元。大概在中国，贼人更容易遇到伪专家，因为人数太多，相遇几率较高。

在美国，大多数博物馆的保安因为薪水微薄而几乎没有任何训练，在这一点上，我们该宽慰，有理由相信故宫的安保预算是相当充裕的。

博物馆的官僚体系不止出现在中国，也同样被西方人诟病。1998年卢浮宫失窃了一小尺幅油画，价值130万美元，保安主管被解雇。爱德华·多尔尼克写道，“两年后，官僚之间的扯皮还在继续，这位被解雇的主管还住在卢浮宫的一间房里，免费。”

被盗在国家级博物馆中并不算太让人震惊的事儿，石柏魁反倒像是侦探小说中最先出场的小角色，为的是引出后面的这些事。

京城里的会所们

建福宫的私人会所还没启用，就被曝光了。有人说，应该再等等，等到门口停满了豪车——附带着牛气冲天的车牌，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咔嚓拍一张照，不怕他们不承认。

也有承认的。邓永锵的中国会，用的就是康熙二十四子的府邸，大大方方就成了私人会所，江湖上称之为北京顶级四大会所之一，有会员曾说，“这里一切都是古董，只有人是新的。”

像“中国会”这样将几百年历史的文物级别的宅子用作纯商业用途的，京城里不在少数。

安缦颐和，尽管极力低调，但还是声名远扬。住在这里的客人，可以通过酒店里的小门直接进入颐和园，独享清晨一个人的皇家园林。安缦颐和的旧址是清代德和园大戏楼的戏班子表演前的排练地，而餐厅则是大臣晋见慈禧太后前的等候室，还有藏匿在私人通道后的几间房间是御药房——关于这些，酒店的相关人士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至于是怎样拿到这样一块地方做酒店，更加只有沉默。

类似的还有东城区地坛附近的乙十六会所。这是“昔日帝王在大典前后下榻休憩的皇家庭院”。这里是名人和明星们心怡的婚礼场地，刘烨的婚礼让乙十六会所外等满了娱记。选这儿，因为够大气，够私密，持邀请函者方能入内。

其实最该被提到、和故宫职能最接近、位置也最接近的，就是太庙。

太庙是京城媒体们最熟悉的大型活动、发布会举办地之一，尤其是文化媒体和时尚媒体。蒂凡尼（Tiffany&Co）、凯迪拉克、菲拉格慕（Ferragamo）都曾在太庙举办过奢华的派对，演出上有最近的电影《关云长》首映礼，还曾办过斯坦威钢琴演奏会、吕思清的小提琴音乐会等等。

“在大殿内和广场举办活动，每日收费为80万至100万元左右。”太庙的工作人员这样告诉记者。他们委婉地表示门票价格太低，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太庙如今“生意”很好，因为场地开阔，地位独特，几乎成了大品牌发布会的首选，剧组也可以进入太庙拍戏，连续数天使用价钱还可以商量。

说到建福宫与太庙，有人会说，建福宫做的是私人会所，只对会员开放，这违背了故宫应属于人民的原则，太庙不过是偶尔租用。

事实上，当太庙的大殿或广场在接受预定成为商业活动的场地时，门口会竖起牌子“禁止游人入内”，意思是就算你买了门票也只能去别处逛逛，毕竟里头的人是掏了100万买了这一天的使用权。

这次的建福宫会所事件，大家反应激烈，与其说是在意“做商用”、“不再归于人民”，不如说是对“私人”二字尤其敏感。

中国的许多城市里，许多古建筑并未归于人民。在苏州，十全街上清朝时的“江南织造局”在一所中学里，除了本校人员，不允许外人参观；在上海，许多名人故居和租界的旧屋都成了某些单位的办公场所，依然是“谢绝参观”。虽然它们未作商用，但也失去了维护和保持的费用来源，也并未对普通人开放。

到底古建筑可不可以用作商业用途？应不应该用商业用途的收益反哺文物保护？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那么绝对。和拆除古建筑盖新楼相比，人们更倾向于发现古建筑的新用处，以此保存它，维护它。香港政府曾在2008年兴起了“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将1800年兴建的香港水警总部以招标的方式进行商用开发，是香港历史上首个批出给私人发展商营运的法定古迹。

建福宫的问题在于，它的商用过程太隐蔽，目的暧昧不清。

如果改为私人会所真是因为维护资金捉襟见肘，初衷真的是用商用的收益来回馈古建筑本身，那做法应该是向香港政府看齐。也许公开招标会引起争论，但不会是今天曝光后一面倒的指责。

博物馆里的江洋大盗

挪威蒙克博物馆

2004年8月22日，两个蒙面歹徒突然闯进，其中一人用枪威逼参观者和工作人员，另一人摘下了著名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和《圣母》。

美国波士顿加德纳艺术博物馆

1990年3月18日，凌晨1点24分，两名身着波士顿警察制服、戴着假胡子的男子，叫醒了工作人员，表示要对博物馆进行检查。他们进入馆内随即制服工作人员，然后对价值高达5亿美元的12件艺术珍品下了黑手。

法国卢浮宫

1910年10月，卢浮宫决定给重量级名作配上防盗玻璃罩，为此招募了匠人，意大利人维琴佐·佩鲁吉阿便是其中之一。他耐心等待了10个月之久。假扮游客，潜入《蒙娜丽莎》的展厅，轻易地解除了自己安装的玻璃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