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逍堂:有多少钱可以胡来
导语:小话剧尝鲜获2亿元风投,戏逍堂梦想成为中国版百老汇。

戏逍堂堂主关皓月的梦想是让戏逍堂遍布中国,像百老汇,成为话剧大品牌,但他还是受到了圈内人的质疑:丫就是一商人,不懂艺术!

本刊记者 刘翔/文  “他就像你在《大腕》里看到的,一口京韵说着政治、经济、社会走势,还加带上艺术,但等你真正明白过来,他谈的还是钱。”曾经有人这样形容戏逍堂的关堂主。

但曾经毕竟是曾经。

“关于钱的事,咱就不聊了”,刚一见面,这位拖着京腔的胖子就先给记者打了个预防针。

他是个电工!

体重直逼300斤、走路几乎用“挪”的关皓月是出生在北京胡同里的70后,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毫不掩饰自己职高毕业学历,甚至还有些骄傲,仿佛自己就是“英雄不问出处”的真人版。

制作展板及会议背板条幅、负责大型灯光TRUSS架系统搭建和所有常规灯具及电脑灯具系统连接……这些都是关堂主还不曾是堂主时做过的活计——没错,就是电工。

由于涉足演出行业,而成为一名舞美临时工。之后的舞美、项目经理,再到财务,这位职高毕业生和自己不断增长的体重一样,升到了广告公司财务总经理的位置。几年晃下来,马上奔三的他,觉得“该做点自己的事情了”。

2004年9月,关皓月不经意间溜达进了一家小剧场,当时正在上演《新娘》。他并没有沉浸在剧情里不可自拔,而是忘情地数起了数字:这剧场有200个座儿,每张票100,这一晚就是2万块钱。每月的话……每年的话……话剧散场,关胖子也得出了坚定的结论:这生意靠谱!

次年6月,他揣着仅有的8万块钱,在一间不到20平米的办公室成立了戏逍堂,关胖子正式更名为关堂主。整日无忧无虑的关堂主还是受到了圈内人的质疑:丫就是一商人,不懂艺术!零成本,卖假药!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上纲上线的批评,关皓月一般会大笑几声,偶尔摊一下双手:“戏逍堂从一开始就是个投资机构,通过投资来扶持新生代的导演和编剧们。北漂的演员40万人,都没事干啊。谁骂我都不重要,踏实做点事才是个事。”

确实不易。当初,不太懂运营的关堂主每天都会在人艺的售票点蹲守,问观众买了哪部戏的票,为什么喜欢它。这种随机访问持续了3个月后,他有了点感觉,随后便尝试着自己排戏。

从处女作《到现在还没想好》到叫好叫座的《有多少爱可以胡来》,再到最近陆续推出的《李小红》和《一座城池》,6年来,戏逍堂共推出了30多部剧,总计演出将近3400场。

当观众打算为胖子堂主鼓掌的时候,他决定,戏逍堂不再搞戏剧创作了。

做院线

2011年7月6日,北京,东方梅地亚中心。

虽然开足了冷气,但新刷涂料和装修耗材的气味依然依稀可辨。能容纳将近三百人的柏拉图实验剧场开门迎客了,首演剧目是戏逍堂经典之作《有多少爱可以胡来》,不过已不再是彼时70后的故事,而是当下80后的版本。

随后,戏逍堂枫蓝潘多拉剧场和约翰列侬小剧场将陆续开张。按照堂主的计划,在明年4月份之前,要首先启动11家小剧场,3年内开到100家。“我的梦想就是让戏逍堂遍布中国,像百老汇,成为话剧大品牌。”

在明确直营院线的商业模式之前,戏逍堂的运营模式主要是靠版权加盟的方式。就是将戏逍堂出品的戏剧交给演出商操作,但由于制作成本经常超支得不到有效监控,导致演出场次多而上座率却很少的尴尬局面。长期以往对戏逍堂的品牌造成了不小伤害,堂主便决定取消这种模式,另寻蹊径。

比起创业时最初的四人行,今天戏逍堂的员工可以坐满一家小剧场。他们的工作模式也从戏剧工坊正在向工业化流水线生产模式转变。简言之,从原来的戏剧制作,变成戏剧院线运营和渠道商。

说好不谈钱的堂主,又开始了计算:投资一家小剧场一般需要50-60万,一轮演出25场,一场能卖2万块的票,再刨去每场7000-9000元的成本,单做一家比较难赚钱。

跳出来,做院线。关皓月说,理论上剧场并不出租,如果剧团想来演出,就得看剧怎么样,观众是否买账。合作方式就是分票房,四六、五五分成不等。总之,观众来戏逍堂都能看上好戏,至于谁家的戏,无所谓。

但堂主在选择院线位置上是有所谓的。以柏拉图剧场为例,其周边一共有46栋大楼,21万白领,月薪平均8900元以上。他说,未来戏逍堂在北京、上海、深圳、重庆、长沙和天津等地的选址上,也会选择此类核心商圈,锁定目标受众。

“会害怕选错吗?”

“既然选了,就不会错。我可是中国戏剧圈里最会卖票的导演。”看着眼前这位胖子如此重重地走路,让人不禁想对他说句:该减肥了。听戏逍堂的同事说,关皓月的胖并不是吃出来的,而是因为忙于工作饮食不规律。

有钱啦

2亿!戏逍堂第一轮融资来自上海联创。

尽管堂主觉得此数字已经没有反复提及的必要,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中国话剧行业迄今最大的一笔投资。只在自己戏剧里饰演过路人甲乙的他,也因此又被推到了绝对主角的位置。“如果非要聊钱,可以这么说,我拿到的是在未来三年可以修建100家小剧场的钱。”

堂主说,在明确了做小剧场院线的商业模式后,之前与戏逍堂接洽的风投们就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去做大剧场呢?他就提了一个简单的对比:日本东京每天晚上有700多场小剧场演出,而北京每晚只有九场,上海只有四场。将胖子堂主钉在小剧场里的原因除了广阔的市场前景外,还有就是许多人对小剧场的不看好。

“我就喜欢别人不干的活儿,那才有意思。”

有点不羁的胖子堂主几乎是吹着口哨,侃着大山,通过朋友接触到了这次融资的投资方——上海联创。市场、商业模式,加上对方中文系毕业的合伙人同是一枚文青,亦有话剧情结,这轮融资很快就促成了。

但如果时间倒流至3年前,或许谈判桌前的投资方会是美国雷曼兄弟旗下的一家知名投行。

戏逍堂做戏剧,却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戏剧。那时与该美国投行的合同以及各项事宜都已经就位,堂主的谈判代表前脚打电话告诉他“万事OK”,准备登机回国。谁料后脚雷曼兄弟没顶住金融危机的飓风,宣布破产。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当时我和同事们都愣了,就像在为那段时间的辛苦哀悼。”

关皓月说,这几年接触的风投多了去,什么样的都有,但理念相投的很少。单是自己推出去的钱,也得有个几千万。今年9月份,戏逍堂就会启动第二轮融资。目前还单身的堂主说,融资就像找媳妇儿,必须对路子。

在柏拉图剧场开张的那个下午,演员们在为四小时后的首演做最后一次彩排,坐在第一排的那位自称不爱谈钱的胖子,不知又在想着什么与钱有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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