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王晓夏/文 8月10日中国航母终于低调地出笼了，并进行了首次海试。

“瓦良格”生在苏联黑海沿岸，复活在中国大连。他一生时运不济，如果按一艘航母服役年限为60年计算，他已经在船坞中虚耗了一半的生命。

老瓦来到中国后，开始时来运转，如今还没有正式进入中国海军序列，就让心底暗藏强国梦的国人如痴如醉，几大门户网站纷纷让其享受首页头条的待遇。老瓦如同鸡血一样，让国人终于可以告慰一下曾经饱受来自海上坚船利炮蹂躏的民族灵魂，体验了一把连北京奥运会都不能给予的“强国快感”。中国人的这一特殊情感，早已被西方人士称为“中国海军民族主义”。尽管有夸大之嫌，但国内对于航母的支持已经扩大到从精英到普通大众的各个阶层。

航母首航这一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却让亿万国人抱憾，因为我们甚至不知道中国首艘航母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举国媒体报道航母时依然将其唤作“瓦良格”这一原本是流落东欧的北欧民族的名字。

或许是“中国特色”，凡是和国防有关的都属于军事秘密，军舰名字自然也被保密了起来。名字尚且保密如此，老瓦来中国花了多少银子，整个改装过程又花了多少银子自然更是机密，如同外交部宣称因涉及国家外交机密而不能公开其“三公经费”的道理一样。

中国航母到底花了多少钱？这个问题估计是所有国人都会感兴趣的话题，因为在公民意识逐渐苏醒的国度里，人们希望自己有知情权，尤其是那些关系国家命运的大事件。

或许是意识到国人对这一问题的关注，上海某报在其出版的八一建军节特辑中，特意采写了一篇估计中国航母造价的文章，但通篇文章也全是国外中国军事问题专家的分析和猜测，而分析的很多费用指标也都来自美国的经验。

那美国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航母花了多少钱？在“不知情，不纳税”的传统下，美国政府必须让民众知道钱都花在了哪些地方。美国军方有自己公开透明的年度财政预算，军方的每个武器系统的研发建造都需要向国会提交详细报告，诸如为什么要建造，什么时候完工，花多少钱等都写的清清楚楚。

国会批准工程启动后，被誉为“国会的看门狗”的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GAO）还会像苍蝇一样盯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工程运作的瑕疵，监督每笔经费的去向。2007年问责办公室就曾提交报告，警告美国的“福特”级航母预算超支，并批评研发部门技术开发进度推迟直接导致航母成本高企。

一套完整的财政监督体制保障着美国纳税人的钱能够高效地花在美国利益之上，每年问责办公室都能为纳税人节省数十亿美元不必要的开支，被这一办公室点名的美国政府机构比比皆是。

事实上，在国家层面建立监督机制并不能真正保障军费开支使用的高效，让美国海军感到头疼的是美国能够建造航母的船厂只有一家。航母建设招标只能面对这一垄断造船企业时，美国海军的议价能力显得苍白无力。

或许是这样的教训太多深刻，美国海军在下一代驱逐舰建造问题上刻意分摊给两家造船企业，将蛋糕分给实力较弱的造船企业，通过扶持弱者来避免垄断的出现，试图为未来美国的军工生产市场营造市场竞争的氛围。

参照之下，对比中国，我们只能雾里看花。老瓦性能如何？花了多少钱？到底值不值？中间环节是否有不必要的开支？我们都无从而知，或许只有一场战争或者冲突过后，我们才能从损失中窥探出其中的奥秘。如同只有在动车追尾事故后，我们才会摸着伤口，惊异地发现铁道部垄断下各方食利集团的猫腻儿。

（作者为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