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视以后,手术之前
导语:如果手术目的不是去除病灶,而是让人变得更加完美,这是不是就违背了自然规律和医学伦理?

如果手术目的不是去除病灶,而是让人变得更加完美,这是不是就违背了自然规律和医学伦理?实际上,越来越多的人违背自然的意旨,选择通过手术或者药物手段来改造自己,近视手术、外科整形、激素治疗,当然还包括再平常不过的牙齿正畸……不久前,台湾知名眼科医生蔡瑞芳宣布“封刀”,不再做激光近视矫正手术。因为他接连遇到几位过去的患者,在手术十几年后出现了明显的视力下降。此言一出,在做过近视眼手术的人中引发恐慌,甚至引起相关公司的股票大跌。虽然很快又有数据表明,出现症状的病例只是极少数,但,切切,小心啊,人们!

——编者

经济观察报 纸尘/文  我高中时便戴上了眼镜,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我是个体育迷,1994年世界杯后,我疯狂地迷上了足球,那时候央视每周末会转播一场意甲联赛,我自然不能错过。但由于学业压力,父母坚决反对我看球赛,于是每次我都趁父母睡着了,悄悄跑到客厅打开电视。我把电视音量调至最小以防父母发现,为了听见解说,我都是站在电视机跟前看完整场比赛。这样,一个赛季下来,我由一个球迷变成了一个近视的球迷。

近视的麻烦真是“罄竹难书”啊,对于一个热爱体育运动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我上高中那会儿,还没有什么树脂镜片,主要是以玻璃的为主。戴玻璃镜片,一运动就悲剧了,一个月碎上一回是正常的,战战兢兢地跟父母要钱换镜片时,势必招来一顿痛斥。上大学时,父亲给我买了一副隐形眼镜,我记得当时花了400多元(当时一年的学费也就2000多元),但后来发现,我的眼睛属于特别敏感的那种,戴隐形会非常不舒服,容易引发炎症,所以除了打球,我基本很少戴。

我的眼睛度数基本呈现一种稳中有升的态势,大二时到了800度左右。所有高度近视的人都应该有体会,每次体检都是自己最尴尬的时候。当视力表上最上面的一个“E”看起来都很吃力的时候,那种沮丧是难以言喻的。我对眼镜的感情是痛恨加依赖,戴着它会很麻烦,但如果一旦失去它,你将会迅速陷入恐慌,因为世界一下变得一片模糊,充满未知。

工作后,用电脑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可能因为身体机能已基本定型,度数没有太大的增加,但高度近视带给我的心理阴影却不断增加。我一直觉得厚厚的镜片会削弱我对女生的吸引力,也与我的运动气质非常的不搭。当然,还会面临一些技术性的问题,比如接吻以及一些更深入的环节,戴不戴眼镜,都是麻烦,大家懂的。

此后也陆续开始听说近视眼手术的事,但最初觉得这是一件很高科技的事,必然价格不菲,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后来这方面的广告越来越多,而且身边竟然出现了真实案例,“谁谁谁做近视眼手术,现在已经不用戴眼镜了!”我的心思开始有点活络了。但我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是价格仍然很高,觉得有点划不来,另外对这个手术的风险也时有耳闻,觉得不值当冒这个险。

根本的观念转变大概在工作七八年之后,那时我已结婚生子了。我发现身边的好几个同事都曾经做过近视眼手术,包括一位关系较近的同事。她详细地给我讲了自己做手术的经历和感受,这里面基本都是正面信息,而且她手术已经有七八年了。她对近视眼手术的观点,不仅仅是病理上的,而是上升到了一种人生态度,“做完手术,你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她总是这样说。这种说法触动了我的心弦。

她的现身说法给了我很大的鼓舞,但当我兴冲冲地向我爱人提出做手术的想法时,她当即泼了一盆冷水:坚决反对。理由很简单,眼睛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事,她和孩子怎么办?为了明确自己的态度,她甚至威胁,如果我去做了,就跟我离婚。我爱人这么坚决,还有一个原因,她本身在医院工作,与一家以眼科闻名的医院关系很熟,她说,那里做近视眼手术的大夫私下都建议自己的亲戚朋友别做这个手术。

但当时我已经决定“一意孤行,铤而走险了”。我相信我爱人说的都是真实的,这个手术确实存在后遗症的风险和很多不确定性,但这个世界什么没有风险呢?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我看了大量的正负面分析之后总结,近视眼手术和坐飞机有点像,出现风险的概率其实并不大,但一旦出现,对患者而言就是百分之百。因为眼睛这个器官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这个手术的负面信息总是在某种意义上被扩大化。当别人提示你“炒股有风险,入市须谨慎”时,很多人会不以为意,因为这可能是你输得起的交易,但眼睛不同,如果出了问题,没有人输得起。

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所有的数据都显示,这个手术的风险概率非常低。明确了这一层信息之后,我开始研究这个手术的过程及原理。以下文字在很多介绍近视眼手术的文章中都有:先在角膜中心区表面切削一个大约100~180微米厚的带蒂皮瓣并翻起,暴露皮瓣下角膜基质,然后利用高能准分子脉冲激光烧灼一定厚度的角膜基质,最后将皮瓣盖回原来的位置,无需缝合,手术结束。角膜提供整个眼睛屈光力的2/3,近视眼手术正是通过改变角膜屈光率来达到矫正近视的目的。

这么说或许不好理解。如果要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基本就是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的那层膜切开,把里面的蛋白削掉一部分,然后再把膜盖上,并自然生长,恢复原状。听起来相当恐怖,实际也很恐怖。我记得当我躺在手术台上,闻到激光将我眼睛某部分烧掉而发出的焦味时,内心真是非常紧张。

了解了这个原理,以及有可能出现的风险,我的内心反而更坚定了。这个风险主要来自两块:这是非常精细的手术,所以手术过程会出现风险;二是后遗症。前者在中国已经有了无数的实践,只要找一个好点的医院,出问题的概率实在不高;后者还有待更长的时间证明,但从原理上来讲,人的眼睛可以承受这种手术带来的伤害。

我在去年的十一假期之前,在一个同事推荐的医院做了这个手术。这一切是瞒着我的家人去做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跟爱人坦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手术后的一个月,眼睛会非常不舒服,干涩且极易疲劳,一个月后这样的症状慢慢消失。眼睛基本正常了,但看书或电脑时,眼睛还是容易疲劳,跟正常眼睛肯定是有差别的。我一个做了十年手术和一个七年手术的朋友,都表示疲劳和相对敏感是最大的后遗症,其他暂无太大的问题。

现在,我终于可以摆脱眼镜了,对于这个选择,我至今没有感到后悔,目前出现的感受,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基本都在我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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