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单薄须尽欢:访毛尖(2)

茱茱2012-09-17 08:00

 

曾几何时,毛尖竟被封为“小资教母”。宝爷说了,毛老师是“华人女界里第一个看过一万部欧美经典影片最年轻的教授”。恋光影、赏风月,一头扎进不知今昔何年的幻境乐土里去,待到儿子王子乔出世,她猛然“对世界有了责任和要求”。“在今天,批评将承担起历史上所有的文学任务。我说‘所有’,是有特定语境的,小说永远会有,影视永远会有,但是在这个时代,批评已经突破了过去的批评限定,就像网络已经不仅是资讯的天地,网络成为生活本身,批评也可以是一切。”

两地书

90年代毛尖来香港读博士,董桥说:“黑白片老香港,眨眼不在了,真对不住毛尖。片子里南来那许多学人文人艺人全走了,香港多萧飒。上海怕也不是战前战后的老上海,两地似乎单薄了。”初来香港广东话听不懂,报纸上虽然中文字,竟然不认识。一切都按规章制度,井然有序,人与人之间关系西化。而科大三年,毛尖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自然忘不了感激科大的影像资料室。她上一年去了哈佛做访问学者,写出来的美国见闻也篇篇带刺,嘴上怨的是波士顿的平淡无趣,心里念的都是大上海的热火朝天。站在车水马龙的洪荒里,毛尖是志得意满的小市民,“过平常日子,大概是最激烈的爱情宣言”。所以她要深情款款地写:“本雅明说,在一个驼背小矮人身上,我们的爱情莫名地降落下来。是真的。”

同一时分,香港报纸也闯进一个毛尖,身在香江,眼望黄浦,《信报》专栏“上海通信”,一写多年。十五年过去,再念起香港,所有的污点都变了清白,说起香港的老牌文人,她说认识的不多,“罗孚先生算吗?刘绍铭先生、林行止先生、郑树森先生、郑培凯先生,他们都是香港文人,可他们一个都不老,再看李欧梵老师,每次在他和师母面前,我就觉得,青春是他们的。”

人人确然正在被巨大的虚无感吞噬。“我能做什么呢?无非是把专栏写好,把书教好”。她努力不叫虚无感主宰,“我相信,当狄更斯写《双城记》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最’时代;当托尔斯泰出走的时候,他也会有虚无感,所以我总想,这绝不是最坏的时代,尤其,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坏怪在时代身上。或者,就用堂吉诃德的信念来抵御吧。”

或许还是董桥说的:“将就将就岁月还是灵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