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评论员 欧阳晓红 丢了位次不要紧,要紧的是为了争第一而丢了什么?
近日,中国工商银行将蝉联6年全球市值第一大银行的“宝座”让位于零售业务主导的美国富国银行,这或许凸显太平洋两岸财富的变迁。
虽然只是数字游戏,如果资本市场回暖,工行股价回升,工行市值重回全球第一并不难,但既便工行市值全世界排名第一,其业绩水平与投资回报率能跻身第一吗?就像中国某天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其时,每个国民都能过上幸福而有尊严的生活吗?
原本上市公司市值随股指的变化而起起落落,不足为奇,但丢掉第一桂冠的另一面亦昭示工行为“第一”所累——样样争“第一”,结果定位不清,并为此付沉重代价。
一位工行领导如此反思市值被超:战略上工行市值第一是负担而非资产。为争第一的目标,没少干杀鸡取卵的事情。激励考核导致银行经营者重规模轻效益,不注重内涵价值,浪费大量有效资源,做很多面子工程。
甚至利率市场化、金融脱媒背景下,腾挪“报表”中的收入结构:把提高中间业务收入占比做成——把贷款利息的一部分放在中间业务收入科目,结果利率逐渐降低。
另一方面,也许是一厢情愿或自我意淫,自2007年7月以来,工行连续6年蝉联全球“市值第一银行”。由于中国经济快速扩张,同年11月,工行的市值达到顶峰时期的3740亿美元,这在当时被视为中国崛起、成为全球强国的标志之一。回眸工行股价,最高价恰在2007年11月1日,为9.02元/股,最低价在去年9月曾跌至3.6元/股。
而2007年的中国经济,创下GDP和CPI增幅双高,诸多迹象暗示——2007年中国经济已近繁荣周期的顶部,但是2013年的中国经济增速放缓,有人担忧是否会出现“硬着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表示,若中国不能兑现经济改革承诺,提高内需在经济结构中的作用,那么到2020年,中国经济增长率可能下降一半至4%左右。
与此同时,自2012年初,美国经济就显露出周期性领跑的强势,根据IMF的预测,2013-2018年,美国经济有望实现年均2.94%的经济增长,增速不仅高于危机期间(2008-2012年)的0.6%,还高于1980-2012年的2.61%。
事实上,根据市值计算,美国富国银行自今年7月12日以来就已经超过工行,成为全球市值最大银行。尽管工行董事长姜建清曾表示市值并不代表一切,原工行行长杨凯生亦说过“要从资产持有大行转变为资产管理大行”。目前工行虽然丢了全球市值第一大银行,仍然是“全球最大资产规模银行”,可这并不值得骄傲。“轻资本”正成为商业银行业务结构转型的共识。
问题在于,在金融脱媒、利率市场化过程中,告别利润高速增长时代的商业银行如何真正践行结构转型、转变增长方式?激励考核机制不变,如果银行还抱着争规模、抢市场份额的心态去经营,所谓转型调结构可能是变着花样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最终会令银行丧失核心竞争力。
而某种程度上,鉴于工行在国内金融行业的地位和国民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工行亦是体现中国经济发展状况的代表。
这就像处于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要做的也许是放下“规模扩张”的冲动,抛弃“GDP主义”,尝试建立国民幸福总值(GNH),注重经济内生性的增长。只是在此过程中,可能也需要权衡当前经济下滑的风险。不过,勿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