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李紫宸 徐雨帆 孙文林/文“深入推进去产能，要抓住处置‘僵尸企业’这个‘牛鼻子’。”2月28日召开的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15次会议上，将“僵尸企业”这个“牛鼻子”，放在了去产能工作的关键位置上。五天之后，2017年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其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将“僵尸企业”作为去产能工作中要推进的一项重要任务。

2016年上半年，中国开启了“分任务”去产能的序幕，随后，在11月又启动了对“地条钢”、“中频炉”的集中清理行动。凡是达不到环保、产品质量标准的违法违规产能都成为了打击的重点。继2016年两次去产能行动之后，“僵尸企业”成为2017去产能的抓手。在一些钢企的业内人士看来，这样的路径似乎更符合去产能的内在逻辑。

有业内人士认为，“僵尸企业”很难做到“一刀切”，即便出台相关政策，也需要配套文件的支持以及不同部门的合力，最有可能被处置的企业则是国有企业下属的某些“僵尸子公司”。

除此之外，经济观察报从中钢协（即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处获悉，债务处理问题也将成为今年去产能过程中推进的重点。

据中钢协内部人士透露，2016年去产能工作以来，债务处理问题并没有全部破解，相关配套政策也还没有出来。政策层面，目前相关部委正在抓紧细化。未来，还将确定银监会和协会重点进行市场化银行债权转股权和市场化金融债权债务处置的典型企业名单，为下一步制定去杠杆的“一企一策”方案做准备。

去产能逻辑

在部分行业人士看来，抓住处置“僵尸企业”这个“牛鼻子”，不是凭空而来，而是符合去产能的内在逻辑。事实上，在这样的迹象显现之前，去产能就已经经过了一轮政策转向。

2016年11月23日，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专门讨论去产能事宜，在听取今年钢煤行业基本完成任务情况汇报后，国务院决定派出调查组严查个别企业违法违规行为。此后，彻查、处理“地条钢”的行动首先在江苏展开，随后蔓延至其他省份。两个月之后，与“地条钢”相关联的“中频炉”被有关部门明确界定，清理“地条钢”行动再一次升级，并更具有标准和依据性。

一些对政策保持密切关注的人士分析认为，从去年11月份启动围剿“地条钢”开始，去产能政策第一次出现了新的风向，即在“分任务去产能”之外，还要依赖环保措施、配套政策着力去除低端产能。后者，甚至比前者来得更为重要。2017年2月21日，在中央政治局召开的会议上，又强调了“加强产业、区域、投资、消费、价格、土地、环保等政策要协调配合”。

如今，政策风向再一次发生转向——这一次指向了“僵尸企业”。而所谓的“僵尸企业”，无论是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议中的表述，还是行业人士的解读，都将其指向了扭亏无望的国有企业。

事实上，部分央属国有企业已经为此做出了表率。近日，辽宁鞍钢向外界透露，截止目前，鞍钢集团已经前后处置了11户“僵尸企业”，退出粗钢产能312万吨。作为人大代表的鞍钢集团总经理康复平则在两会参会期间向外界表示：“供给侧改革一定是困难的，比如‘僵尸企业’的退出。”

“鞍钢是一个例子。处置‘僵尸企业’更多指的是集团母公司甩掉一些‘僵尸子公司’的包袱。亏损的、盈利差的子公司该去的要去，这样企业的盈利和竞争力才能够提升，更好地活下来”，一位业内分析人士向经济观察报表示。他同时认为，从难易程度上看，央企系统清理“僵尸企业”的响应会更快速一些，执行也会更有力。

过去一年，针对“僵尸企业”，央企已经展开了实打实的行动。2016年5月，国资委副主任张喜武在一次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表示，要用三年时间完成处置345户“僵尸企业”。经济观察报获悉，在此之前的几个月，国资委相关部门就要求央企上报下属子公司的“僵尸企业”名单，经双方共同协商，最终圈定了345家“僵尸企业”。而这345家“僵尸企业”，便以大中型规模以上央企的三级企业为主。到了2016年的11月，国资委已经全面梳理出中央企业需要专项处置和治理的“僵尸企业”及特困企业2041户，涉及资产共计3万亿元。

上述业内人士认为，针对“僵尸企业”，接下来，很可能会出台联合下发的文件，以推进“僵尸企业”的处置，但处理“僵尸企业”很难给出硬性的标准，也无法做到“一刀切”，要处理好该问题更需要不同职能部门之间的齐心合力。

一位基层发改委官员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尽管与处理“僵尸企业”相关的文件，例如企业推进兼并重组的相关文件，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下发，但地方甚少真正展开行动，这其中既有债务问题，也有人的问题，甚至企业的破产都会面临处理“后事”难的问题。

业内人士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去产能、查处违法违规产能、清理“僵尸企业”，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一年同时进行，并且每一项都不会松懈。钢铁规划研究院院长李新创也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不符合环保、技术要求的产能清理干净，这是硬指标。”

另一个重点

3月9日，银监会、中国钢铁工业协会、银行代表以及国内主流钢铁企业的负责人，在江西南昌参与了一场关于钢铁行业“去杠杆”的非公开座谈会，会议内容研究确定了2017年钢铁行业财务工作的重点，并讨论了钢铁企业“去杠杆”的实施办法和相关措施。

经济观察报获悉，此次会后还将确定银监会和协会重点进行市场化银行债权转股权和市场化金融债权债务处置的典型钢铁企业名单，为下一步研究制定典型钢铁企业去杠杆的“一企一策”方案做准备。

经济观察报获得的数据显示，目前，2016年钢铁行业主流企业的平均负债率是 69.6%，2015年高达71.04%，5家2000万吨以上企业平均负债率为73.46%,远超国外同等规模企业水平。在中国钢铁工业协会的会员单位中，资产负债率超过90%的有11家，负债率80%-90%的达到14家，并且大企业多数负债率高，而全行业亏损大户前10家的资产负债率都在高位。

中钢协有关领导表示，下一步的目标则是，争取经过3-5年的努力，钢铁行业的平均资产负债率降到60%以下。

中钢协有关领导同时告诫相关企业，化解产能任务的企业要用好相关政策和解决方案，把债务处理作为“去杠杆”的重要内容，千方百计做好相关债务处理工作。”该领导还表示，钢铁行业已经有一批符合债转股条件的企业，但最终否争取到的关键问题，取决于企业自己的努力，坐等只能错失良机，充分准备，积极沟通才能获得债转股的可能。在这方面，中钢集团已经走在前头，通过对650亿的债务重组、债转股，实现了减免利息负担130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