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张文扬  

8月16日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促进外资增长若干措施的通知》国发〔2017〕39号文（简称“39号文”），表示，“积极利用外资是我国对外开放战略的重要内容。当前经济全球化呈现新特点，我国利用外资面临新形势新任务。”

“39号文”从进一步减少外资准入限制、制定财税支持政策、完善国家级开发区综合投资环境、便利人才出入境、优化营商环境等5大方面提出22条通知，强调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改革，进一步提升我国外商投资环境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水平，促进外资增长，提高利用外资质量。

细读这22条通知，有七大细节值得注意。8月18日，经济观察网再次采访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崔凡，对“39号文”进行了细读。

细节一：外资形势

经济观察网：同样是有关外资的国发文，比较之前的“五号文”与现在的“39号文”，从题目上看已经有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否意味着外资目前处于下降状态，或者其趋势正在被担心？

崔凡：你很敏锐，其实五号文与前些年已经不一样，以前标题诸如“做好利用外资工作”，“提高利用外资水平”等。“五号文”标题提积极利用外资，“39号文”标题提促进外资增长，一次比一次显得任务更加紧迫。利用外资要强调质，也要强调量。  

目前外资的流量基本稳定，前七个月大约降1.2%。今年整体吸引外资形势偏紧，相对比，全球今年直接投资预期是增长5%。另一方面，近年来，中国现有存量外资出现外流迹象，某些国家的投资，例如日本对华投资大幅下降，外资在固定资产投资中的比例下滑。这些情况虽然尚未影响外资形势基本稳定的大局，但值得警惕。

细节二：外资结构

经济观察网：关于这个1.2%的下降，7月商务部开例行发布会的时候，发言人还在同时公布了很多大幅增长的领域。比如高技术制造业、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高技术服务业、石油化工等。在这些领域突飞猛进的时候，大幅度下降的领域有哪些？

崔凡：中国的外资一直在发生结构性变化。总的趋势是市场导向型的外资（理论上叫横向外资）增加，劳动力成本导向的外资（理论上叫纵向外资）相对减少。一般来说横向外资平均规模更大，技术含量更高。下降的主要是比较依靠劳动力的纵向外资，包括许多劳动密集型产业，特别是简单加工装配行业。  

细节三：新任务

经济观察网：在开头第一段，利用外资面临的“新任务”，您认为究竟是什么呢？是稳增长吗？

崔凡：目前我们吸引外资的主要任务已经不仅仅是需要资金，而是需要外资带动引进的人才，技术，管理经营和竞争机制。更重要的是，在目前国际生产更多地以全球价值链的形式开展，利用外资是我们实现全球价值链升级的重要手段。当然，外资流入的量也是重要的，稳定外资流入规模，促进外资增长，从而促进就业与经济增长，这是一项长期的任务。

细节四：减少限制

经济观察网：在减少限制方面，“39号文”与新版的自贸区负面清单比较，二者有什么关联？

崔凡：新版的自贸区负面清单和体现在新版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中的全国版负面清单都比以往的版本有了不小的进步，开放程度更大。但是，在我们所说的敏感行业，包括服务业中的金融，电信以及制造业中的汽车等行业，在这些负面清单中的开放程度还有限，普遍存在对外资的股权限制。与此同时，这些行业的开放对我国产业安全，金融安全和国家安全形势都会产生影响。  

39号文所说的时间表和路线图指的是在现有2017年版负面清单基础上进一步开放的计划。在这个基础上，每一步开放都会带来巨大的市场机会，也会产生不小的震动，因此需要在开放的同时设计好一系列监管措施。  

细节五：开发区

经济观察网：“39号文”第三部分强调了开发区的投资环境。目前开发区投资效益如何？为什么会将开发区的内容放在吸引外资的国发文里？

崔凡：企业投资出效益的一个重要前提是集聚。集聚才能节约基础设施成本，节约中间品物流成本，污染防治成本，并且提高技术外溢和技术交流的效益，中国的开发区还起到降低行政成本的作用。开发区一般都是最可能吸引外资的地方，所以抓开发区就是抓重点抓关键。但是现有开发区的成效参差不齐，一些开发区受限于现有行政区划权限限制，在土地空间等方面受限，人才短缺，配套能力不足，第三部分就是针对这些问题的举措。  

细节六：兼并整合

经济观察网：第十一条里提到开发区要兼并整合，其背后有什么原因？此外，什么是飞地园区？什么是低效用地？

崔凡：第十一条主要涉及土地问题。产业园区最早一般有个规划，但是发展起来以后其规模，对土地的需求情况可能发生变化，所以首先就是要根据情况调整规划。有些特区也这样，比如，深圳的行政区划也一直变。飞地经济或者飞地园区就是不同发展阶段的地区的一种合作方式，苏州没地了，就到宿迁搞苏州宿迁工业园，两地分享利益，苏州得了地，宿迁得了人才和资金，最后收益分享。低效用地是指有些土地利用效率低，对这些土地应该提高利用效率，建设飞地园区就是提高效率的方式之一。  国家对提高土地利用效率还有一些措施，例如如果能够高效集约用地，土地使用权转让价格可以比照国家最低标准下浮至70%，对于中西部地区特别是未开发地，最低可以降到15%。这对东部资金去中西部投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细节七：法制化、国际化和便利化

经济观察网：归纳“39号文”的核心词，您认为是什么？

崔凡：文章第一段就是个总结，促进投资法制化、国际化和便利化。此外，稳增长也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