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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宋笛/文

完成了公司制更名的地方铁路局，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期

11月22日，踱步而过的行人停在了北京市海淀区复兴路6号院门口，拿起手机，对着院内建筑，点击了一下屏幕。

他拍摄的场所属于中国铁路北京局集团有限公司，在11月19日之前，还被称之为北京铁路局——院落两侧褐红色的瓷砖上，依然可以看到这五个暗金色的铜字。

一个月的时间中，中国18个地方铁路局陆续完成了公司制更名注册，并于11月19日一道完成更名挂牌，统一以“中国铁路XX局集团有限公司”为新的名称，从而终结了“铁路局”这一从建国初期延续至今的称号，宣布进入一个全新的时期。

更名仅仅是地方铁路局改革的第一步。一位铁路系统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目前摆在地方铁路局改革面前，有两条路径，一条是18个路局按照各自的步骤分别进行公司制改革；另一条是首先进行路局调整，再在大区的基础上进行市场化改革。

按照铁路总公司此前印发的《中国铁路总公司关于全面推进铁路局公司制改革的意见》，2018年起，地方铁路公司将会按照新的机制来运营。

多位地方铁路局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目前尚未有具体的改革措施，其中一名北京局的相关人士表示，目前仅有多种经营部门（在地方铁路局中，货、客运被称为“主业”，广告、地产及少部分物流业务被称为“多种经营”），开始出现一些调整。另一位铁路局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在更名前数天，铁总推出了一项被视为现代物流体系必备的货运票电子化政策，该项政策将会在明年3月最终完成。

地方铁路局拥有优质的公司资产，一位中国铁路上海局集团有限公司的相关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近年，上海局每天的营收就能超过2亿元。另一位铁路局人士则对经济观察报表示，2016年上海局全年完成运输营业收入968亿元。“地方铁路局市场化后，可以成为铁路混改和证券化的抓手，尽管证券化短期内是很难的”。

地方铁路局是铁路总公司决定的执行者，铁路局与地方站段肩负着中国客运、货运的具体运营工作。因此，地方铁路局的改革被视为整个铁路系统改革的重要一步。

在更名当天，铁路总公司相关负责人在铁总官方网站发布的一篇名为《18个铁路局改制为铁路局集团有限公司》中表示，下一步铁路总公司将会强化市场化经营，推进资产资本化、股权化、证券化改革。“18个铁路局完成公司制改革工商变更登记，并正式挂牌运营，铁路企业在新时代展示了新气象，踏上了新征程。”在这篇文章中，上述铁总负责人表示。

后续改革措施尚未落地

地方铁路局的改革源于中国铁路总公司推动的整个铁路改革方案——今年8月，铁总在官网上发布了一个三步走的改革方案，即按照非运输企业、地方铁路局、铁路总公司三个步骤进行公司制度改革。

9月，铁路总公司发布了一份《中国铁路总公司关于全面推进铁路局公司制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要求18个地方铁路局要在今年11月前完成工商变更登记。目前，18家地方铁路局已经陆续完成工商注册更名。

按照《意见》中的方案，更名后的地方铁路局将变身为铁路总公司出资的一人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建立后，将不设股东会，由铁总行使出资人职权。未来，公司实行“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领导体制，即符合条件的党委委员通过法定程序进入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层；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层中符合条件的党员依照有关规定和程序进入党委会。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原则上分设，党委书记、董事长一般由一人担任。同时，地方铁路公司将会建立新的公司章程，2018年起全面按照新的机制运营。

一位地方铁路局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目前还尚未接到铁总层面新的通知，因此更名后在客、货运主业方面并未有太大变动，后续的改革措施应该会在2018年年初陆续落地。北京铁路公司相关人士则对经济观察报表示，目前铁路的多种经营公司，已经开始出现一些调整，但是涉及范围还有限。

铁路总公司总经理陆东福在11月19日铁路局更名当天的电视电话会议中表示，要以公司挂牌成立为新的起点，加快构建新的运行机制，坚定不移实现改革目标，统筹推进铁路各项改革，全面推进现代企业制度建设。

一场连续性的改革

尽管在今年11月铁路局公司制改革才最终落地，但一位铁路系统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早在2016年年底，铁总就已经开始讨论地方铁路局公司制改革的问题。

地方铁路局是铁路系统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全国货运、客运的具体运营者，地方铁路局的每一次调整都会对整个铁路系统带来巨大的影响。

济南铁路公司一位入职超过34年的员工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在2000年后，地方铁路局内部已经出现了三次巨大的变动。

第一次是2005年地方铁路局下辖的铁路分局取消，由此形成了铁总——地方铁路局——基层单位的三级系统；第二次变动源于2008年后全面铺开的高速铁路网络，在这次变动后，铁路“货运重、客运轻”的格局出现变化，地方铁路局客运部门员工的人数，逐渐超过货运部门；第三次是2013年6月开始推行的货运改革。

上海铁路公司货运部门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在2013年货运改革开始推动后，各个铁路局将此前分拆出去单独成立的各种物流相关公司，又重新从多种经营领域并入主业——超过90%多种经营领域的物流相关公司在这一阶段被划回主业，同时在一些地方局成立了货运中心，级别基本与车务部门持平，而在此前的架构中，货运和客运均属于车务部门下辖的职能。“这对货运效率的提高有很大助益，但是也带来了一些问题，比如车务和货运部门之间磨合的问题”，该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在结构调整外，货改也充当了整个铁路系统业务改革“试水”的角色。上述货运部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在2013年货改后的一段时间，仅一个工种就曾经接连上线了7个日常系统。而在11月中旬，铁总刚刚发布了一项有关货票电子化的政策，按照这份政策，全国铁路系统货票电子化将会在明年3月落地。

超900亿营收的优质资产

容易被忽略的是，地方铁路公司本身即是优质的资产，这种优质资产来源于其稳定庞大的营收，也来源于其持有的土地等资产。

一位地方铁路局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地方铁路局营收分化比较大，一些客流、货运量大的铁路局营收状况一直保持较好。一位上海铁路局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此前上海铁路局一日的营收大约为1亿多，在近期货运回升后，上海铁路局一日营收超过2亿元。

这种营收能力还在逐步增长。另一位铁路系统人士为经济观察报提供了一组数据：2016年上海铁路局完成运输总收入812亿元，运输营业收入达到968亿元，同比分别增长9%和11.7%。17家直属非运输企业即所谓的多元经营企业全部实现了盈利，净利润21亿元，同时全局盈亏总额比预算减亏59.8亿元。

值得关注的是，这种营收与公司制度下自负盈亏的营收并不是一个概念。上述铁路系统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地方铁路局的营收是基本要全部上交铁路总公司，铁路总公司再按照各个铁路局完成的目标情况进行一部分返还。因此，这种营收很难去衡量地方铁路公司作为一个公司个体，盈利状况是否平衡。“如果地方铁路公司未来要走向资本市场，那么理清与铁路总公司间的财务关系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前提，地方铁路局自负盈亏的体系能否建立？不同区域铁路局的营收如何分配？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上述铁路系统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在主营客、货运业务外，铁路系统同时持有大量优质的土地资源。2017年8月，铁路总公司曾经在北京、上海相继举办了两场土地推介会，推出共计20个土地综合开发项目，涉及的土地开发面积超过3000万平方米，类型包括商品住宅、旅游休闲，其中部分项目分布在北京、深圳、武汉等一二线城市。在推介会中，铁总人士曾经介绍铁总拥有可开发利用土地3万公顷，分布于18个铁路局在的31个省、市、自治区。

按照此前铁总发布的《意见》，铁路局及所属企业的土地使用权由改制后的公司分别承担，同时铁路局现有资产也将整体纳入改制后的公司。

根据相关公司注册信息系统提供的信息显示，上海、北京等多个铁路公司此前已经建立了房地产开发公司。一位铁路系统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铁路优质土地资源主要集中在高铁站附近，但是之前开发力度并不大，未来还有很大增长空间。

铁路大改革

地方铁路局公司制改革是铁路总公司整体改革的一部分，上述铁路系统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铁路局以及其所运营的客、货运增长为铁路总公司改革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窗口期”。

在经历了数年货运量不断下滑的局面后，自2016年起，铁路货运量开始回暖，同时，高铁线路的蔓延为铁路客运增长提供了基础。铁路总公司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10月底，国家铁路旅客和货物发送量同比分别增长9.4%、13.3%。

“铁路系统的市场化是需要契机，最近铁路改革推进这么快与铁路系统的业务回暖、国家经济整体走势是相关的，目前是一个契机，但是还不足够走向所谓的真正的市场化。”铁路系统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进一步的改革可以期待。按照8月24日，中纪委网站发布的《中共中国铁路总公司党组关于“机动式”巡视整改情况的通报》———在该份通报中，铁总详解了未来即将推行的改革内容，铁路总公司目前正在有序实施铁路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和资产资本化。同时，将按照运输企业、非运输企业、混合所有制企业三个类别，推进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并且正在推进铁路企业上市，为此，铁总研究制定了有关企业资本运营和再融资方案。

根据铁路总公司公布的信息，目前铁路总公司机关组织机构改革基本完成，内设机构精简调整，机关部门、二级机构、人员编制分别精简10.3%、26.6%、8.1%，工作流程进一步优化；总公司所属非运输企业公司制改革年内将基本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