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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记者 饶贤君 天津海河英才计划发布后一周时间（5.17-5.23），多出了7000个“新天津人”。

如果这些落户需求是通过户籍黄牛实现的，至少会产生2亿元的费用，门槛极低且免费的海河英才计划一度让天津的户籍黄牛感到恐慌。

户籍黄牛，是游走于法律边缘地带的一个职业，他们收取一定的服务费用，为户籍申请者代办落户的全部手续。

户籍黄牛张泽（化名）介绍，“你只要提供基础资料，剩下的交给我们，当然，缺的资料越多，收费越贵。通过率基本是100%，办不下来，全额退款。”

据介绍，目前落户天津的花费在一万至十万元不等，张泽感慨：“办天津户口的价格真的是白菜价了，基本花三四万都能落，要是孩子在外地上学，想考个好学校，没有三四十万下得来？”

“头天看到新闻的时候慌了一下，免费落户，一天落30万人，那我们还怎么赚钱？”户籍黄牛赵咚（化名）说。

5月17日开始，一些户籍黄牛开始在天津市各区的行政服务中心徘徊。赵咚就是其中一员，在河东区行政服务中心大厅内，借着“咨询”的名义，他站在海河英才计划落户申请者队列旁，打探消息并不断递出名片。

起初，这样的行为收效甚微，大部分落户申请者对付费落户这一行为表示抗拒。“头两天大家是奔着免费落户来的，经常是好不容易加上了几个意向落户人的微信，转头就把我删了。”赵咚说。

在隐瞒了自己户籍黄牛的身份后，赵咚顺利加入了数十个落户申请人的微信群，时刻关注群内的各种消息，“肯定不能直接说我是户籍黄牛，那样上来就被踢了，我就看群里哪些人抱怨可能落不下来的，偷偷加上，这都是潜在客户。”

5月19日起，赵咚们迎来了“转机”。

这一天，天津市人社局发布了《引进人才落户实施办法政策十问十答》，称天津实施人才新政主要是吸引人才来天津创新创业。在外省市有工作单位的人员，不能按在津无工作单位申报落户。

也是在这一日，各区确立了先落档再落户、落档才能落户的门槛。即使是原本已经拿到准迁证的申请者，也必须补上调档这一流程。

此外，根据记者从各区人才市场、行政服务中心了解到的情况，申请者完成落户后，相关部门会抽调核查部分申请者的社保、纳税、工作情况，如果该申请者落户后依旧在异地缴纳社保，确认未在天津工作，其户籍将被打回原籍。此外，无房无工作落户到人才市场的申请者，如果两年后未将户口落到房子上，户籍会被打回原籍。

赵咚称，这样一来，新政相当于把户籍黄牛最大的客群——北漂再度拦在了门外。“不想在天津工作、不愿意在天津交社保，只能找我们。”

5月19日起，大量户籍黄牛以及房产中介活跃在天津市各区行政服务中心及北方人才市场的入口处，部分户籍黄牛直接在胸前贴上了“不能调档、异地社保、三无人员落户”的牌子，陆续有申请者上前咨询。

而更多户籍黄牛则在各区的行政服务中心和北方人才市场的申请者队列中“播报信息”，他们先对申请者进行海河英才计划落户流程的详细介绍，吸引大量申请者的注意力，随后重点描述落户对调档、工作等方面的硬性要求，引发申请者的讨论、抱怨，最后建立一个微信群拉申请者进群，用小号在群内发布户籍黄牛信息，吸引潜在客户。“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找我们办理的都是自愿，那人家愿意花钱省事还犯法了？”赵咚这样认为。

不过，据记者现场所见，部分户籍黄牛对调档、工作等要求的描述有着明显的夸大，例如，一位户籍黄牛称，只要申请者目前有异地社保记录就无法调档落户，不少申请者听后沮丧离开，但行政服务中心现场工作人员表示，并无此项规定。

张泽则表示，这次海河英才计划发布后，来咨询和办理落户服务的客户更多了，一方面是碰了壁之后知道自己办不下来、办下来会被退，另一方面是更多人关注到了天津户口的福利，“一动了落户的念头，看到了落户的好处，可能大家都发现哪怕花一些代价来做这件事也是值得的。”

张泽说：“目前很多申请者咨询，全国的社保系统不联网，在两地都缴纳社保是不是就能通过后续的户口资格核查了？理论上来说可以，但是北漂不行，因为天津已经在和北京建立社保联网，到时候是可以查到的，查到就直接打回原籍。其他省市的也有风险。”

天津市人社局的工作人员称，新政希望招揽的是真正会在天津工作、为天津做出贡献的人才，不欢迎弄虚作假的行为。

张泽称，通过户籍黄牛办理，完全无需考虑后续在天津工作、异地缴纳社保、无法调档等问题，“我们是直接把材料递到上面，不需要经过三方联审，走的是以前落户的老路子，落下来以后就没有复查这一说了。”

张泽称，“我们一个月印发下来的户口页能叠三大摞，一摞大概五百张吧。”张泽介绍，在新政发布之前，通过张泽办理落户的人数平均每日可以达到50人，而类似张泽的户籍黄牛数量远远超过20家，若以此粗略估算，户籍黄牛的落户速度甚至超过新政以来天津公布的一天1000人。不过，新政之后，张泽称，目前规模较大的户籍黄牛都暂停了申请材料的“向上递交”。

暂停的主要原因是落户相关部门业务量已经饱和，同时，户籍黄牛们担心相关部门会加大对“擦边球”行为的核查。

对此，各区行政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表示，切勿相信中介的不实宣传，防止受骗上当，蒙受损失，同时，对于通过弄虚作假、伪造材料以及其他非法渠道取得的落户资格，一律注销户口并列入诚信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