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贷平台“爆雷潮”频发 金融科技备战下半程

钱玉娟2018-07-27 15:49

(图片来源:全景视觉)

经济观察网 记者 钱玉娟 继以P2P为代表的互联网金融之后,兴起的金融科技(FinTech)让人对技术改变金融产生了希望。

近来金融风险增大、信息风险加剧、金融乱象多发等问题,尤其在监管收紧,行业愈发审慎之际,网贷平台“爆雷潮”,让行业风声鹤唳,更让从业者唏嘘。

不完全统计,今年6月份以来,停业及问题平台数量超80家,平均每天就有近3家平台停业或出现问题。

当下,在行业步入下半程的当口,如何避免让金融科技重蹈互联网金融时代野蛮生长的覆辙,正成为整个金融科技行业亟需思考的重要课题。

“金融科技企业开展’去中介化’,让金融普惠透明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诸多风险。”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金融学系教授刘晓蕾看来,关键在于提升技术能力和服务体验,借助金融的基础逻辑去解决问题,提振行业信心。

开放化

近期,行业里的头部平台开展了各种各样的为自己证言的活动,挽回投资者信心。

经济观察网记者了解到,近几个月来,重庆、西安、广州、贵阳、西安、温州、北京、天津等多地金融局(办)积极寻求市场手段,希望利用科技公司的成熟技术和经验,助力监管科技发展。

而在与地方金融监管机构推进合作的过程中,蚂蚁金服的风险大脑则展示了强大的识别和能力。

在某地金融局向其提供的几十家企业名单中,金融局通过传统手段排查,已将其中8家列为重点监测的高危企业。而蚂蚁风险大脑不仅准确识别出了这8家企业,还通过其中一家高危企业顺藤摸瓜,识别出注册在异地的两家关联企业特征与风险大脑的“非法集资”模型高度匹配。基于这一先进的技术能力,蚂蚁金服积极地推进着地方金融风险防控和金融科技的创新发展。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蚂蚁金服一直坚持的“开放化”。早在2017年6月蚂蚁财富开放平台大会上,蚂蚁金服CEO井贤栋就提出,“蚂蚁金服将不断打磨自己的技术能力,成熟一个对外放一个。”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技术输出”、“搭建开放平台”、“赋能传统金融机构”已然成为蚂蚁金服的业务关键词。此外,2017年技术服务贡献收入占蚂蚁金融收入占比34%,支付业务收入占比54%、金融服务占比大约为11%的蚂蚁金服,于日前透露计划将技术服务占比在未来五年内提高至65%,支付收入将削减至28%,而金融服务收入或下降至6%。一经对比,不难看出蚂蚁金服的业务权重已向技术方面“倒戈”:旗下的借呗、花呗、余额宝等金融支付服务不再是重心,而人工智能、云计算、在线风险管理、反欺诈等为传统金融机构服务的技术业务将成为公司重心。

“中国并不缺少一家单纯的金融机构,而我们则希望用科技能力服务金融领域。目前金融机构也只是我们服务的领域之一,未来还会探索更多的合作模式。”在接受经济观察网记者采访的过程中,蚂蚁金服相关业务负责人表示,早在2015年开放日提出“互联网推进器”计划时,蚂蚁金服就曾作出未来五年内利用互联网的技术和能力,去帮助超过一千家的金融机构。“这个思路一直没有变过。”在他看来,蚂蚁金服作为一家科技公司,开放就是不走回头路,且更平等地面向所有金融机构。

耐人寻味的是,在蚂蚁金服对自身“科技公司”正本清源后,国内包括京东金融、百度金融等在内的金融科技公司也接连发声,淡化自身的金融色彩,同时与金融机构开放合作,进一步强调回归技术本源。

“去金融”

“未来京东金融将把全部的金融资产转让给银行等金融机构,而京东金融扮演的角色是为金融机构服务,做科技型产品服务。”京东金融CEO陈生强的论调一出,让外界迅速接收到了这家于2017年6月才独立运营的金融科技公司释放出的“去金融”信号。

不仅如此,陈生强在今年4月博鳌论坛上还正式提出“不做金融”,他强调,“京东金融的核心能力在技术而不是资本金”。甚至在完成至少130亿元投资之后,再次公告明确指出,“京东金融将继续坚持数字科技战略,在数据和技术上加大投入,任何与数据和技术无关的业务都不做”。

金融稳定理事会曾给金融科技下定义为技术带来的金融创新,它能创造新的业务模式、应用、流程或产品,从而对金融市场、金融机构或金融服务的提供方式造成重大影响。但市场一直对于“金融+科技”这一组合争议不断。

从金融领域监管复杂多变的角度来看,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法与金融研究室副主任尹振涛告诉经济观察网记者,随着金融监管政策的不断收紧,特别是防控风险强监管的整治管理,尽管金融科技都有牌照,但不少在支付、基金销售,还是小额贷款、消费金融等领域的新型金融业务服务依然备受限制,“这一因素让产业未来的不确定性增多,进而倒逼巨头们被迫做出相应的市场调整或选择。”

严格意义上讲,金融科技巨头的开放化并非“去金融化”,苏宁金融研究院互联网金融中心主任薛洪言认为,它们是在坚持“金融业务+科技开放”两条腿走路,在科技开放过程中构建生态圈,然后基于资源优化配置效应,把金融业务交给更合适的合作伙伴来做,客观上达到了弱金融化的效果。“这是科技开放的必然结果。”在他看来,开放与协作已然成为市场大势所趋,巨头们不过是把握住了这一趋势,提前进行布局,意图在未来的生态竞争中占据更好的位置。

但开放并不代表要摒弃门槛,“如果一定要有个选择标准的话,那么’创新’和‘用户价值’正是我们唯一要考虑的问题。”上述蚂蚁金服相关业务线负责人告诉记者,金融领域一直被强监管,对金融科技企业的技术和服务要求甚高,技术若还不成熟,在成为开放合作伙伴之前,必须选择一些自有场景作为试验田,让技术能力得到进一步的锤炼和沉淀。

技术派

“雷潮”爆发后,整个行业社会信任度降到冰点,用户纷纷将质疑抛向了金融科技行业企业的平台运营能力、技术管理、风控水平的强弱等方面,这些也正是关乎金融科技企业兴衰的重要指标。

但薛洪言建议用户及行业都需要正视,以大数据为基础的金融科技企业,虽然在消费金融领域的数据积累丰富,且大数据风控也有长足发展,但“企业借贷尤其是大标类资产,可用数据有限,更多是宏观经济环境变化,而传统风控手段不力导致的爆雷潮,不应全部归责给金融科技企业。”

加之当下各项互联网金融监管政策已落地,国内金融科技行业内博弈着的参与者们需要将目光从产品与模式之争回归到金融科技创新上。“随着科技创新成为推动产业发展的重要动力,要在金融科技行业取得优先权,就不得不将弥补市场需求、加强风险控制作为核心工作之一。”尹振涛认为,目前技术提升安全性才是金融机构与用户共同关注的问题。

上述提及的“风险大脑”,作为蚂蚁金服的金融级智能风控解决方案,便是依托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现代科技手段实行过程监管、功能监管,进而帮助监管部门识别风险,以免小风险演变成系统性、区域性的金融风险。除此之外,蚂蚁金服副总裁、技术实验室负责人蒋国飞还向记者详细阐释着蚂蚁金服布局的“BASIC科技战略”,不仅有上述基础技术的探索,更在像区块链领域的应用技术方面加以创新尝试。

经济观察网记者了解到,目前蚂蚁金服已经将区块链技术应用于公益捐赠、食品溯源、租房管理等诸多领域。让蒋国飞引以为豪的是,“蚂蚁在全球的区块链专利申请排行榜上排首位。”据悉,日前蚂蚁金服还成功运用区块链技术支持了香港和菲律宾本地钱包间的跨境汇款,成为全球第一例基于电子钱包的区块链汇款应用。

蒋国飞将此称为“带着温度的暖科技。”但他也坦言,“许多技术,尤其是前沿技术,总是存在短期影响被高估,长期影响被低估的趋势。”以区块链技术领域为例,它虽然是“解决信任难题”最理想的技术方案,但也需要看到它的“不能”——除虚拟货币外,区块链并没有大规模商业应用落地,在分布式账本中的隐私保护、多链平台间的互通、百级到千级节点广域网部署中的性能问题至今难以解决和突破。

在金融科技探索新技术、新模式的过程中,创新不易。“京东金融在数据和技术方面的投入将保持每年100%的增长,且不设上限。”京东金融副总裁、技术研发部总经理曹鹏告诉经济观察网记者,依托丰富且实际的业务场景,京东金融还将各个技术创新运用到了包括在风险模型、量化运营、用户洞察、企业征信、智能投顾等各个与金融相关的领域中,最后再将这些能力投放到业务线和产品层中去。

“基于上述技术创新,京东金融走出了一条B2B2C的上商业模式之路。”曹鹏指出,京东金融拥有对人、货、场的数字化能力,带着场景、客户和对金融的深度理解,以开放的心态和金融机构融合在一起,为金融机构提供企业服务,不仅能够帮助金融机构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还能为金融机构带来增量的收入、模式的转型和战略的升级。

在采访过程中,蚂蚁金服相关条线负责人一再强调,一切技术创新,模式变革的重点是“服务”二字,“服务于用户需求,为用户创造价值”是探索普惠金融的终极目标。但“服务并非单纯地输出技术,这是一个集合用户洞察能力、产品设计能力和风险定价能力、系统开发能力和人工智能技术能力于一体的全链条服务。”曹鹏说到。

下半程

“科技,还是金融?”对于金融科技公司来说,要在不断变化的新技术中实现技术与金融的有效融合,技术投入成本增加、对外输出竞争加大、切入新场景难度增高等都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如何破局,也成为它们面对新金融巨变的关键。

《中国金融科技运行报告(2018)》前言中这样讲到,“最终衡量金融科技变革成功与否的标准,不是让谁赚了多少钱,也不是无原则地降低门槛,而是能否实现弥补短板、改进社会福利、增加就业等现代化社会发展目标。”

在B2B2C模式下不断把自身积累的数字科技能力解耦出来的京东金融对此深有体会,曹鹏告诉记者,在为包括金融机构、企业用户和政府部门在内定制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不仅提高了各方效率、降低成本、增加收入,“最终还构建起了一个盟友生态”。而回归到整个金融和科技行业,“未来的目标很统一,就是形成一个共生、互生和再生的新生态。”

尤其在新金融描绘出了普惠、安全、透明、可信且支持可持续发展的未来蓝图后,蚂蚁金服也更坚持通过科技创新能力,搭建一个开放、共享的信用体系和金融服务平台。“新技术对新金融的影响才刚刚开始。”蒋国飞认为,未来的角力关键在于是否做好了技术储备。

此外,薛洪言也强调,在中国金融科技下半程的战役中,场景不再是唯一的致胜因素,而客户、资金、数据、技术、资产等构成金融闭环的核心要件,或成为决定棋局走势的胜负手。

而立足于当前由区块链引导的第四次技术革命浪潮,刘晓蕾个人觉得,“我国金融科技企业构建起的新金融体系确实很普惠了,但距离最理想的状态——‘让广大有真实金融需求的人都能够进入这个体系,体面地获得金融服务’,还需要更好地利用新技术构建信用体系才行。”在她看来,中国金融科技领域要步入服务去中介化的“Bright Future”,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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