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改革开放40年40人】李泽湘:到一线工厂去,到深圳、松山湖去

陈伊凡2018-11-22 10:27

(图片来源: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

 
 

编者按:1978年,在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的倡导下,以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国开启了改革开放的历史征程。

40年来,中国经历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伟大变革。在这被称为“第二次革命”的惊险一跃中,企业家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他们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也是中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见证者和实践者。他们作为一个群体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崛起,在中国政经和社会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企业是市场经济能够确立的基石和主体,企业家则成就了企业。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这些站在时代潮头的企业家们,为我们的读者铺开过去40年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

铭记历史,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未来。我们希望这个系列访谈成为一个幻灯:在中国经济社会成长和发展的历史画卷上,投射出光彩夺目的片子,告诉社会,这些造福中国的奋斗者们,他们如何开始、走过怎样一条光荣的荆棘路;而在今天这样一个新时代,他们又如何思考未来中国和企业家承担的责任和使命。

 
 

经济观察报 记者 陈伊凡 “我崇拜我身边的年轻人。”

当被问及是否有自己崇拜的人时,李泽湘,这位香港科技大学的教授、多家高新技术企业董事长毫不掩饰自己对年轻人的欣赏。相比于回忆过去,他更愿意谈及未来,尤其是年轻创业者们,“他们所做的事情,远超我们的想象。”

李泽湘接受采访的地方,是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它所在的是东莞松山湖高新区。当年为了给创办的几家企业寻找新的发展腹地,李泽湘在以深圳科技园为圆心,周围一小时车程内的产业园区考察一遍后,选择了松山湖。

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外景

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示例图

它所在的珠三角拥有世界工厂的地位,也是改革开放的探路者——90年代初的邓小平南巡,使得以深圳为代表的第一批经济特区成为全国经济的发动机;后来,随着港澳相继回归,珠江三角的区域合作经历了由“小珠三角”到“大珠三角”的发展过程。“小珠三角”即传统意义的珠三角,包括广东省内九个城市,而“大珠三角”指的是粤港澳地区,这里优势明显,成为中国最具活力的地区。

这里具备给西方企业代工后留下的完整制造业体系,而且正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供应链优势孕育新的创业力量。李泽湘将它视为“能够让深圳、香港和东莞各种优势汇聚在一起,形成化学反应的地方”。

这位生于洋务运动重镇——湖南的师者坦言,他曾看过唐浩明所著的《曾国藩》,成为了解湖湘文化的窗口,湘军打仗的策略、洋务运动的发展,这些方法潜移默化影响他的处事原则。与当年曾国藩、左宗棠等人发起洋务运动一样,如今的湘人李泽湘也在发起一场教育领域的改革。如果说当年的洋务运动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百年之后,在改革开放春风化雨四十周年之际,现在的李泽湘要发起的,是一场基于自主研发核心技术,培养高新技术领域创业人才的实验。而这样的实验,正在成为四十年后继往开来经济发展的新方向之一。

“快速迭代”、“允许失败”和“成败在细节”,这些是李泽湘谈及创业是时常提到的话。10月10日,南部天气依然湿热,雨后的松山湖水汽氤氲,李泽湘一早便从香港驱车来到这里,上午他需要接受一波媒体的群访,下午简短休息后,他要接见一批某市前来的政府人员,向他们介绍松山湖基地的创业模式,讨论如何在他们的市里进行复制。他穿着一件黄色休闲衬衫和黑布鞋,随身背着一个旧的红色书包,声音洪亮,逻辑清晰,是多年讲堂上养成的习惯,用带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描绘着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的前景。

四年前,李泽湘所在的这座大楼大多数房间还空着,一些楼层还处于半完工状态;专注清洁机器人的云鲸科技还在落地阶段,甚至还未有自己的名字;主攻水上机器人的逸动科技才刚刚起步,李群自动化刚拿到了红杉资本的A轮融资,一楼的实验室里,工业机器人正在富有节奏地展示月饼的全自动化包装生产线。三年前,李泽湘亲自设计创办的粤港机器人学院刚刚成立,招收第一批学员。当时的李泽湘坐在行驶在深港大桥的商务车里,指着车窗外高耸在深圳湾的大楼,对车里的学生们说,“看,这里才是一派生机勃勃。”

三年后,曾经半完工状态的大楼人丁兴旺,云鲸智能科技有限公司开发出了自己的产品,完成了孵化;逸动科技越来越多的产品走向国际市场。57岁的李泽湘停薪留职,一头扎进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全身心投入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50多个项目正在孵化。2016年,他还参与发起了香港科技创业平台暨青年创业服务系统HONGKONGX。不久前,他刚与学生汪滔一起获得了“2019 IEEE机器人与自动化大奖”,这是工程技术领域的重要国际奖项。

机器人学院的第一届学生将在明年6月份完成学业。说话间,会议室一旁的屋子里,学生们正在研发自己的项目,另一旁的图书室里,还有一些学生正在整理新到的书籍。

“图书馆,是传承所有思想最重要的东西,我把我在卡耐基•梅隆时代、伯克利时代、港科大时代所有和机器人相关的东西都运过来了,还在不断完善、大量采购。”这是李泽湘目前在做的主要工作之一。“数学教材,一定要原版,老师教得不好没关系,学生可以自学,让学生把数学和工程联系起来。”图书室的一排书架上,满满摆放着影印版的英文数学教材,书籍上用油笔手写标题,“一些学生们没钱买昂贵的原版教材,就将教材打印出来。”另一个书架,《爱因斯坦》、《本杰明•富兰克林》、《爱迪生》的英文版人物传记相邻而立,旁边的书架上,则摆满了伯克利大学、港科大经典的博士生论文的影印版,汪滔的本科和硕士论文也在其列,记录了一篇论文如何变成一个产业的过程。李泽湘要做的,就是把更多论文里的技术,形成产业,告诉学生“创业没有那么困难”。李泽湘要续写的故事,就在这一篇篇论文当中。

尝试

1979年,17岁的中南矿冶大学本科生李泽湘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赴美留学生,在美国铝业公司的资助下赴美留学。1983年,他作为优秀毕业生,获得卡内基-梅隆大学电机工程及经济学双学士学位。在硅谷风投正盛的80年代,他又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继续深造,在1986年和1989年分别拿到电机工程与计算机硕士和博士学位。随后,他又陆续担任过麻省理工学院人工智能实验室的研究科学家,以及纽约大学机器人与生产制造研究所的助理教授。

1992年岁首,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动身南巡。当时的国内,针对改革的诸多争论、质疑声不断,邓小平在南巡过程中,发表了许多振聋发聩的讲话,为改革开放大业护航。

也正是在这一年,李泽湘带着“想办一所大学”的想法来到刚成立不久的港科大,创办了数控研究实验室及自动化技术中心并担任主任,“因为办一所学校并非易事,港科大的创办为我提供了一个平台。”彼时,中国的机器人行业才刚刚起步。同年,沈阳金杯汽车公司找到中科院沈阳自动化研究所研发AGV机器人。15年后,脱胎于该研究所的新松AGV与通用汽车全球采购部签订AGV机器人供货合同,方才结束了中国机器人只有进口没有出口的历史。

产业化,并非是李泽湘最初就有的想法。香港回归的那一年,顺德一家企业的老板买了一台设备,却运作不起来,到学校里寻找帮助,偶然间找到了李泽湘的团队,最后解决了问题。那时起,李泽湘开始思考如何把学校的科研与产业结合起来。当时,产业对于他们所做的研究需求还不大,如何使这些研究走出去,是第一个大难题,“不是等这个产业发展起来,而是去创造产业。”

机会始于1999年。这一年深圳市政府、北京大学、香港科技大学三方携手创建深港产学研基地,以促成两校的科研成果产业化,固高科技有限公司由此诞生。这得益于改革开放后,深圳市委市政府将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作为第一经济增长点的战略决策。

固高的英文为“GOOGOL”,数学里意为10的100次方,创意来自李泽湘的妻子。成立固高时,恰逢中国创业潮刚刚兴起,中国的风投远不成熟,更遑论能够找到真正懂机器人产业的投资人,“几个朋友聊天,发现一拍即合,决定成立一个公司。”但随即,一系列困难接踵而至。“一个产品,如何满足市场的需求,甚至在市场不存在的时候如何培育市场?团队的人不断离开,如何克服?在稍微顺利时,又需要想到后面会出现的问题。”当时,他们花了差不多5年时间向企业做理念推广、运动控制技术的培训,同时也让自己的产品逐步成熟。如今,固高已成为机器人业内控制器领域颇具影响力的公司,占据了国内50%以上的市场份额。“今天我到内地很多城市,一些新兴行业里面的装备公司,大部分是从深圳、东莞成长起来的。”曾经,在一次分享中,李泽湘如是说,从早期的PCB钻床、滴灌设备到后来的半导体、LED设备,再到后来的机器人、数控机床等等,李泽湘他们见证了整个深圳乃至珠三角装备产业的发展。

“迭代”是李泽湘常说的词,“戴森的一款产品,需要经过五千多次迭代。根据经验,每款产品都需要迭代上百次,少于一百次,就是实验室的东西。”这也是李泽湘的处事思维。

创办固高的过程中,李泽湘直言,其最大的体会就是人才的匮乏,尽管香港科技大学培养了不错的一批学生,但是他们大部分还没毕业就跑到硅谷,或者是到美国的学校去深造了,愿意到深圳来的学生很少。有了固高这个“1.0版本”,李泽湘开始思考,对于产业发展需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才,如何在这个“1.0版本”上迭代出“2.0”。“大学最重要的成果应该是学生,而不是论文。”李泽湘在港科大开设了两门新的课程,旨在培养学生动手、团队合作、沟通能力和工程意识。汪滔,就是其中机器人比赛与设计课程的学生。

随后,李泽湘又与哈工大深圳研究生院合作,创办了控制与机电工程学科部,按香港科技大学的模式设置。从2004年到2010年,每届大概有50多个学生,加起来大概有300多个学生。现在这批学生已在深圳、珠三角乃至中国的装备领域成为骨干,创办了不少公司。

代号“3126”

当粤港澳大湾区成为了历史发展的新起点,李泽湘的学术创业在这篇热土继续探索拓展疆域。

“在产业进入深水区或无人区的今天,我们更迫切地需要以技术尤其是原创技术为主的‘学院派’创业者。除了早期的北大王选和科大讯飞等少数案例,‘学院派’创业在中国几乎消声灭迹,远滞后于‘草根派’创业。这根本的原因就是‘钱学森之问’提到的创新创业人才培养问题。”这是李泽湘在他的万字长文《粤港机器人学院——新工科教育创新人才培养探索》中的一段话。李泽湘所希望的,是能够通过课程体系的设置,培养学生创新创业的能力,告诉他们,创业其实没那么难。

李泽湘在港科大的实验室“3126”位于一栋大楼里。窗外看去,清水湾开阔的海景,学生们时常会去水上划船和玩帆船。大疆创始人汪滔、李群自动化创始人之一的石金博、逸动科技的创始人之一陶师正,都是从3126实验室走出的创业者。

从3126走出的创业项目,许多都来源于学生的课题或毕业设计,例如大疆的无人机、逸动科技的电动舷外机。李泽湘常对学生说,不要沉迷于港科大的美景,要干一番事业,应该到一线工厂去,到深圳、松山湖去。

曾经,他对一个一直呆在实验室里的学生说,“不去杀两个鬼子,就别从实验室毕业。”后来,这位学生找到李群自动化的工程师,和他们讨论,确立自己的研究问题。正好当时,公司正在研发新一代Delta机器人,工程师们在运作过程中发现,机器人旋转轴的输入输出不一致,并且在不同位置和不同角度也不同,影响机器人的精度,工程师们绞尽脑汁始终找不出问题所在。这位学生去了之后,用了两个月时间,将所学的数学知识运用到误差分析中,列出了一个能产生误差的因素,“按照最后的办法,能够把精度提高至少5倍甚至更多,这是国外公司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李泽湘说。

2014年,李泽湘联合长江商学院副院长甘洁、香港科技大学工学院原院长高秉强一起发起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3126”的模式继续迭代,从单个团队、实验室孵化,到创建一个孵化平台,吸纳更多的创业团队,“我们一方面到国内的各个大学里面进行宣传推广,把这个理念和一些成功案例介绍给大学生。让他们了解大学生也能够创业,不见得非要到企业工作很长时间,积累很多经验之后才可以创业。实际上最能创业的时间就是在20多岁的这个时候,这个时候犯一些错误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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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

随后,李泽湘将松山湖的经验反馈到香港,2016年,李泽湘与红杉资本全球执行合伙人沈南鹏、香港大学教授陈冠华发起成立了“HONGKONGX科技创业平台暨青年创业服务系统”。

半年前,深圳前海了解到了这样的硬件孵化模式,也与李泽湘团队接洽,在大湾区进行布局。

筑梦松山湖

从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XbotPark的大门进去,脚下是一整个机器人知识体系的地图,这是李泽湘的想法。入口处是甲骨文、汉字、罗马文、僧侣文和阿拉伯数字,构成了数字时代的基础。再往前是统治人类两千年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再然后是勾股定理,路线一直延伸,陆续迎来牛顿的经典力学、微分、积分、再到更为专业复杂的数学公式,路线图的最后,是李泽湘与RichardM.Murray、S.ShankarSastry所著的《Robotic Manipulation》(《机器控制论》)的教材,“哪个知识没整明白的,站在那里整明白了再往前走。”他开玩笑地说。再往前,是刚刚落成的基地展厅,这是李泽湘团队构建整个机器人梦工厂的思想缩影。有了固高、大疆、李群等成功案例,李泽湘逐渐迭代新的创新创业人才培养体系,“创新创业人才培养不只是工程教育改革的关键,也是创新机制建设的核心,新工科教育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打造从创新创业人才培养到创业孵化平台建设,再到新经济培育这么一个相辅相成的全闭环系统。”在一篇文章中,李泽湘如是写道。

在基地大楼的另一面,便是粤港机器人学院。选择交叉学科专业的学生进来,包括设计学院、机械、电子、还有计算机乃至数学。第一届大概招了80多个学生,他们将于明年毕业。前面两年他们在自己的本学校上课,但是机器人学院会涉入整个课程体系的设计。寒暑假的时候会把这些学生安排到企业、展会,甚至到国外的一些公司、展会去参观学习,开拓视野。

在课程里面也进行很多改革,加强基础课程,例如数学;加强动手的课程,基于项目学习的课程,尤其是是让不同专业的学生在一起通过一个一个的项目训练动手能力。

此外,学院课程的另一个目标是训练学生发现问题的能力,用交叉的技术找到解决方案。后面两年学生到基地,工程师、香港科大的老师来给他们上课。在采访之前,李泽湘刚和几位学生讨论完他们的毕业设计。“现在我们看到人才培养的试点正在往正确的方向走,这又和我们的孵化体系互动,因为有这么多创业的伙伴在周围,遇到问题可以和创业团队沟通。”这样的课程培养体系,也是松山湖机器人产业基地有别于其他孵化平台的地方。机器人学院、一些机器人比赛,也为李泽湘他们挖掘好的创业项目提供了来源。

“创业,是检验创新人才培养的唯一标准。”

这是在展厅中的一句话,这句话下面是整个创业链条的介绍。从机器人学院里积累理论与实践能力,训练思维,进行项目学习,到研究院的创业营探索可能的项目,随后孵化团队,最终成长公司。这其中,基地提供技术支持和包括创业导师、团队建设、供应链和资金的创业资源。

“允许失败”是李泽湘践行的理念,“在华尔街,失败是一个负面的东西,但在硅谷,失败是个加法,投资者认为如果你的公司没有失败过,证明没有交过学费。”因此,在基地创业的创业者,一开始能够获得基地提供的探索经费,让他们研发产品,走通模式。李泽湘说,三年以来,在这里孵化的团队,基本上80%都能够一步一步走下去,“这种成功率,尤其在硬件孵化领域,世界上很难再有第二个。” 不仅如此,除了人才培养之外,李泽湘看来,这个创业模式的优势,还有多年积累的稳定供应商。李泽湘说,过去三年,在孵化基地,从工业零部件到装备、系统集成、消费市场、环保农业等领域已经聚集了大约二十几个团队,每个公司有独特的技术和市场经验,“新团队过来,只要跟这些人每个人吃个饭,问题就解决一大半。”李泽湘看来,基地里几大类创业团队之间相互支持,正在形成一个生态循环,比如固高的控制器设备可为李群自动化提供支持,李群自动化的设备又会支持大疆的电机产品生产。

硬件创业,是“九十九死一生”,过去几十年,李泽湘找到了突破困难的方法,就是快速迭代,并且大湾区的迭代速度,至少比硅谷、欧洲快上5-10倍,而成本只是其十分之一。“创新精神、不怕失败、全球视野。”这是李泽湘总结的基地团队成员们的特点。

在展示墙的另一边,挂满了基地孵化出的企业,除了大疆、李群和逸动之外,还有云鲸智能、农业自动化团队恩茁科技、致力于利用智能移动机器人技术解决城市停车困难的松灵机器人、打造能超越日本、德国等制造业发达国家机器人关节减速器的纳密智能科技……

“他们都是一群狼。”李泽湘说。

【时代背景】

2014年,李泽湘在松山湖成立机器人产业基地。

那一年,APEC在北京召开,中国参与筹划世界经济新版图。

智能化浪潮继续在全球风生水起,中国蝉联世界头号工业机器人市场桂冠。

10月,21个亚投行意向创世成员国在北京签署了《筹建亚投行备忘录》,标志着亚投行的筹建正式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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