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培勇:减税降费,倒逼政府职能调整

2019-03-16 00:58

    我注意到两件事。

一是这次的减税降费和以往不同。减税降费加上社保是2万亿元,去掉社保也在1.5万元左右,与此同时财政赤字的增加是388亿元,两者之间高度不对称。虽然解决降税的同时又提出了四个方面的削减政府支出的措施(包含减一般性支出5%、三公经费再压缩3%、闲置资金一律收回、地方政府再削减支出四个方面)。我们现在已知的排第一大项的约800亿元,说明了什么问题呢?既不是靠增赤字去填补减税降费的亏空,现有的削减政府支出的安排也不足以填补这些亏空,下一步削减政府支出就是非常大的任务。取消多少行政授权,取消多少收费都不是根本的目的,根本的目的应该是落在削减政府支出上。我判断由此会形成一种倒逼的压力,政府职能调整进而削减政府支出的压力。这是一件值得特别关注,也值得期待的事。

二是这次减税降费的重点是落在增值税上。在此之前社会上是有呼吁,主要不是减增值税而是企业所得税。当前大家关注的宏观政策是逆周期调整,这个背景条件下减税减什么?按理讲应该和需求距离最近,并且实时滞效应最小的。哪方面讲都是减所得税,而不是增值税,为什么落在增值税上?我想是和税收制度改革的意图直接相关的。显然是考虑到未来的税费制度结构,当下增值税的大规模削减,也有可能形成一种倒逼直接税比重增加的压力。未来,直接税的比重上升,一旦真的进入快车道,对中国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就是非常大的振动。

另外,如果说在增值税期间下调1万多亿元,连续几年下来势必会带来直接税的相应增长。直接税的相应增长本身就表明了我们从隐形税向透明税的转型,大家会意识到透明税的到来,直接税的增加,会对中国的政治、经济、生活带来什么,从企业的角度讲会带来什么,也是应该考虑的。

此外,此次两会围绕着外商投资法草案的制定,提了六个平等的原则。我认为这会带来两方面的问题:

一是当外商投资企业向国企看齐的时候,对于中国的民营企业而言,是更大的冲击和压力。因为享受特殊待遇的人,享受更高待遇的企业多了而不是少了,对民营企业就是一个强大的冲击。

二是当外资企业向国企看齐的时候,给外资的是超国民待遇。为什么呢?因为中国的国企不能只是看到享受政策优惠、财政补贴,还得看到所承担的义务。当外资企业享受国企的待遇,是否也会承担这样的义务?

综合来看,外商投资法草案的通过,是非常大的倒逼改革的动力和推力。所以,我觉得在这个层面上会看到两个方面的事情可能发生。一方面国企改革本身的思路也好、改革进程也罢,都会有变化;另一方面民营企业纳入到国民待遇的趋势将会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