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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评论员 言咏 喧嚣了近一个月的南京应用技术学校“学历门”事件有了新进展：涉事三所院校两位实际控制人因在办学过程中涉嫌诈骗犯罪被刑拘。他们是南京东方文理研修学院董事长、应天职业技术学院原党委书记王中平，南京市应用技术学校校长张璟，官方通报还定性两人存在严重的违规招生行为。“南应”这起“学历门”事件，虽然互联网传播过程中夹杂了谣言，但其所暴露的中职招生乱象不仅存在，而且套路复杂。

作为中职教育体系中没有中专、大专学历证书颁发资格的技工学校，南应往年一直采取和异地高职院校合作的形式招收学生，承诺大专文凭，录取“零门槛”。但今年意外“翻船”：一个月前2016级的学生被告知要转入应天职业学院学习，且专业由护理改为家政服务，否则无法获得文凭。这引起家长和学生的愤怒。南应的主管部门南京人社局调查后认定为虚假招生，但招生主体却是培训机构南京东方文理研修学院。至此，技工学校南应、培训机构东方文理和高职院校应职学院联合办学的暗幕被拉开。这三所院校之间，利益联系密切，关键人物是王中平，他创办的江苏中宁，2013年成为东方文理的全资股东；应职学院的法定代表是江苏特希，但持股64%的江苏中宁几乎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如此错综复杂，因此，刑拘涉事院校实际控制人绝不应该是这起“学历门事件”的句号。首先，此案中依然存在诸多疑团需要通过调查、通过司法程序，给涉事家庭及公众一个交代。比如，为什么用培训机构东方文理的名义招生，但直到事件曝光，家长和学生才知道这所机构的存在？在中高职合作办学中加入培训机构的模式，虽未被明令禁止，但也是非常少见的。再比如，没有颁发学历证资质的南应，从2015年起就开始招生，且招生的学籍与人社部下“全国技工院校学生学籍信息查询系统”中查询到的不一样，这么多年监管去哪里了？再者，南应早些年通过异地办学可以让学生获得大专文凭，但今年却此路不通，恐与今年2月教育部发布的《关于建立中等职业学校学历教育招生资质定期公布制度的通知》有关。那么，此前异地办学途径是被默许的灰色地带吗？南应归属人社部门主管，而东方文理和应职学院归属教育部门主管，分属不同部门的三所院校联合招生，是否意味着监管的真空？

要把这些疑问解释清楚，仅问责学校是不够的；同时，只有把这些疑问解释清楚，才能重建职业教育办学招生的公信力，才能从制度层面规范起来，堵住漏洞。南应事件并非孤例，今年1月，湖南湘潭远大科技职业技术学校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最后处理结果是补发毕业证和给与经济补偿。目前，国家对职业教育正不断放开限制，先是2月出台了《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再是5月教育部宣布高职要扩招100万人，并取消高职招收中职毕业生的比例限制。在此背景下，对职校招生乱象的治理更是当务之急，要坚决防止民办职业学校在职业教育改革的背景下试图走捷径、套私利，损害学生利益的行为。

南应“学历门”个案的遗留问题还包括妥善安置涉事学生。目前的解决方案是，学生将被安排到南京五所公办和民办院校的非护理相关专业，且将获得一定的经济补偿。但是，转校意味着拿到文凭的时间比之前入学时承诺的要长，转专业也意味着之前几年的学习归零重来。对于学生来说，损失的时间如何补偿？先前投入过的精力又如何补偿？

无论如何，“刑拘”涉事院校负责人，将这起案件拉入法治轨迹是一个好的开始，它无疑将起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招生办学绝不允许踩踏红线，否则将承担法律后果。同时也希望以此为起点，不停止对职校招生乱象的追问，才能避免类似事情的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