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观头条 | 鄱阳防汛战

李紫宸2020-07-17 22:42

经济观察报 记者 李紫宸 宋笛 2020年7月8日,晚上刚过6点,村民黄乃富家牛棚里的灯突然灭了。

他隐约预感到停电跟水有关,嘀咕道,“要来水了。”

门外还在下雨,过去很多天,黄乃富所在的江西省鄱阳县桂湖村几乎都没有见过太阳。

当天晚上8点左右,同村的黄婉听到了村里突然响起的敲锣声。同时还有人在大喊,“相邻的邓家村已经倒圩了,水马上要淹到我们这边来了!”

这锣声是催促紧急撤离的信号。

黄婉和母亲急慌慌将一楼的冰箱、电视和几袋大米迅速搬到楼上,随后带上了家里的现金,抱着刚会走的孩子,往村外位置较高的圩堤跑去。

黄乃富记得,两个小时后,水已经到了小腿。三个小时后,水已经深到没过了头顶了。雨还在下。圩堤上的村民越来越多,但有的人直接上了家里的二楼,一直没下来。

第二天,鄱阳县启动防汛一级响应。这之后,县长胡斌的主要办公地点就扎在了鄱阳县防汛抗旱指挥部,随时掌握洪灾的情况。7月初以来,每天凌晨两点前,胡斌没敢睡过觉。

每天,他要就汛情指挥调度两次。一次是在上午六点,一次是在下午两点。防汛办报送当天掌握的险情以及处置的情况。胡斌需要一个一个地看,确保每一个是不是都处置到位了。

上午六点,胡斌再做一次指挥调度,前一天夜里有没有新的险情,处理地怎么样,他需要再次更新讯息,中途有情况,他要和防汛办等部门随时进行联络和沟通。

鄱阳县位于江西省东北部、鄱阳湖东岸,水域面积超过900平方千米,占国土面积的22.5%,其中鄱阳湖约有313平方千米水域在该县范围内,有大、中、小型水库总库容6.5亿立方米。鄱阳降水充沛,年平均降雨量1300-1700毫米,是全国平均降水量的2-3倍。境内大小河流225条,总长2070公里,截至2018年末,鄱阳县总人口160万。2020年4月,经江西省人民政府批准,鄱阳县退出贫困县序列。

在风调雨顺的年份,鄱阳县有“舟车四达”“百货归墟”的美誉。但在2020年的夏天,大水成了这个县城的大考。

水涨地太快了。

鄱阳县的防汛响应级别从四级上调到一级,只用了五天时间。

自今年6月以来,广西、广东、江西、贵州、浙江、福建等南方多地遭遇持续降雨,大水肆虐。水利部发布信息显示,截至7月13日,全国共有433条河流发生超警以上洪水,其中109条超保,33条超历史。长江、黄河上游、珠江流域的西江和北江、太湖发生了今年1号洪水。目前长江干流监利以下河段以及洞庭湖、鄱阳湖和太湖仍超警。

地处鄱阳湖水域中心位置的鄱阳县,成为2020年最先遭受水患考验的南方县城之一。“太快以至于来不及反应,防汛办来不及做指令,水就进去了。”鄱阳县应急管理局副局长王能耕说。

56年来最严重汛情

“第二天早上8点,巴士车到了。”鄱阳县桂湖村村民黄海珍说。黄婉母亲记得,一共来了6辆车,陆陆续续接了一天。晚上,救援队的皮筏开始进往村中,接那些楼上等待的人。

村民黄乃富和他的牛还一直呆在村里的山上。黄乃富回忆,7月8日晚上8点听到敲锣声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牵着20多头牛,把它们带到更高的地方,拴在山中的树上。

村里的人走了,但因为自己的牛在,黄乃富没办法离开。“一万多块的饲料被淹了,山脚下十几亩正在生长的牛草也淹了,牛棚也泡在了水里。”黄乃富说,连自己的吃饭也成了问题。

7月14日,黄乃富联系到买家,赶紧卖掉了这20多头牛。第二天,他来到了五一小学——他和村民们暂时的家。

7月16日下午五点半,鄱阳县五一中心小学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戏台唱起了赣戏。戏台上青衣身段袅娜,款款踱着步,几十个村民们站在台下专注地看戏。广场上余音袅袅,打水、洗漱、乘凉的人在校园里穿行。

桂湖村村民从7月9日被接到这里,已经住到了第九天,他们开始习惯突然到来的集体生活。

青衣高亢、华丽的唱腔飘进戏台后面的一间教室,黄乃富坐在教室里。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干哑,他已经一周没有喝到一口热水了。

7月9日晚,也就是问桂道圩发生溃堤的第二天,中洲圩发生溃堤。这是整个鄱阳湖湖区最长的一处决口,所处圩堤内辖15个行政村,保护3.4万人口。由于道路狭窄、地面沉降,突击队曾在推进中一路受阻,但大型工程设备最终在借助动力舟桥后进入作业现场。

胡斌2014年开始担任鄱阳县县委副书记、县长,6年间,他一共经历了四次水灾,这一次,遇到了过去56年来最严重的汛情。对付水灾,成了他不得不面对的功课。

7月13日,胡斌站在莲湖大桥,眼前是饶河,满满的江水;左边是双港镇,一片汪洋;右边是莲湖乡,还是一片汪洋。胡斌看着远处被淹的村庄和已经看不到稻子的稻田,在桥上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刚刚成熟的早稻还没来得及收割,一季稻在一个月多前种下,按照原本的计划,早稻过后,晚稻紧接着就要播种。现在,三季稻都因为这场洪水覆没。

经济观察报从鄱阳县政府获悉,截至7月15日18时,鄱阳县417公里堤防全县超警,全县47条圩堤出现险情381处,险情类型主要为泡泉119处,渗水渗漏33处,管涌45处,漫顶37处,中洲圩、问桂道圩漫决。其中有337处已完成处置,险情基本稳定,剩余44处正在处置,目前群众已安全转移。

大的圩堤决口抢修,由胡斌亲自来抓。现在,127米长的问桂道圩决口刚刚合龙,决口更大——长达188米的中洲圩还在昼夜不停的封堵过程中。

封堵问桂道圩

桂湖村的淹没因问桂道圩决堤导致,问桂道圩位于昌江之上。

7月13日23时08分,驾驶员张剑文拉下操纵杆,将最后一车石料推进决口后,两辆推土机在鄱阳县境内昌江问桂道圩决口处会合,随后,中国安能第二工程局十几名施工人员挥动起手中的旗帜。

被洪水撕开了127米的问桂道圩决口合龙了。此时距离问桂道圩决堤过去124个小时,距离第一车石料倒入决口过去83个小时。

根据鄱阳县政府援引当地日报社报道,7月8日晚8点35分左右,问桂道圩发生决堤,堤内1.5万余亩耕地被淹。6个村庄,上万名村民被组织转移。次日下午1点,鄱阳县将防汛应急响应提升至Ⅰ级。

负责封堵决口的中国安能方面介绍,问桂道圩堤的主体由沙土构成,长9.7公里,堤顶宽五米,日常兼具防洪与交通功能,既是将鄱阳湖支流昌江与沿线村庄、田地分隔开的屏障,也是附近多个村庄与外界连通的通道。

问桂道圩堤的周边有1.5万亩良田和5500多户村民。7月8日晚,汹涌的昌江江水将圩堤穿了一个洞,并最终撕成一道127米长的口子。

桂湖村犹豫距离决口近,是首先被冲出的洪水袭击的村庄之一。“附近一万多亩稻子都没了。”7月13日晚,村中的老人黄海珍在安置点五一小学说。

桂湖村村民同一天向经济观察报回忆,洪水当时来得太快。8号晚上6点多,村中有人到河边取筌,发现圩堤出现管涌,并且管涌周边出现穿洞。村民马上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值守河堤的干部。

桂湖村村民几乎没有人会想到问桂道能倒圩。“1998年的时候,问桂道圩都没有倒圩,并且后来圩堤还进一步加固加高了。”黄乃富说。

一些村民认为,8号晚上的敲锣敲地有些晚。因为管涌在8日早晨就已经出现,只是被抢险队及时地堵上。

问桂道很快开始封堵。7月10日12点,中国安能第二工程局南昌分公司的工程队开始对决口进占填筑。石料是决口封堵的主要材料之一。施工方中国安能工程人员说,石料从市区的方向过来,从料场到决口现场,路程大约7、8公里,一个来回需要一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7月12日晚间,经济观察报记者在去往决口现场的途中发现,通往决口的道路狭窄,运送石料的矿卡不得不中在中途重新装卸,通过小车继续将石料运抵现场。

近百辆工程运输车24小时往返于料场和决口一线。到7月11日10时,决口完成卸料一千余车。

7月12日晚6点,江西鄱阳问桂道圩堤决口封堵还在紧张进行中。中国安能方面介绍,由于通往决口上游的道路被洪水淹没,抢险队员们只能在决口下游单向进占填筑,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封堵的速度。为解决这一问题,该公司常州分公司紧急抢通通往问桂道圩上游损毁道路,以便实现决口双向进占。

施工人员告诉经济观察报,为争取时间,该工程局从南昌、厦门和常州三地调集,向问桂道圩堤派驻了150余名施工人员,工程队采用两班倒,以保证作业能够24小时不间断进行。

7月13日21时,施工进行到第81个小时,决口封堵完成117米,只剩最后的10米即将合龙。9月40分,合龙在即,龙口流速经测量持续增大,达到3米/秒左右。

工程队指挥手曹鑫回忆,在83个小时中,他与另外7名指挥手一起,在这个决口每天站12个小时,举旗、吹哨上万次,以此保证施工车辆在决口的有序进出。

7月13日夜里11点08分,伴随问桂道圩决口的合龙,曹鑫再次举起一红一绿两面小旗,开始兴奋地欢呼。

渔村管驿前

7月13日下午5点半,鄱阳县澹湖小学教学楼楼下的过道中坐满了人。有人在打牌,有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操着鄱阳话闲聊。鼎沸的人声中混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十几张学生单人课桌穿插着安放在人堆里,课桌上是煤气灶,有人已经开始生火做饭。

此时天气湿热依旧。三天没有下雨了,但家里的水还是没有退去的意思。

管驿前村的村民在这里暂住。出学校大门左拐200米就是饶河,村民们每天都要到河岸边看一看。村民冯凤闻说,今天的水位下降了两寸,也就是6厘米。

傍晚6点半,冯凤闻站在堤岸边,水面距离河堤顶部只有1米左右的高度。一团开着紫花的水葫芦草从上游飘了过来,几乎伸手可及。沿河岸上竖着不同颜色的旗子,江风吹来,旗面飘扬。

这是姚钦住在澹湖小学的第七天。屋里铺了六七张床,床由学生的课桌和木板临时搭建而成。一个屋子能睡四五户人家,十来个人。

姚钦指着教室的角落说,安置点的每户人家发了一箱矿泉水,一箱泡面,和一个西瓜。周梅甄补充说,西瓜是村里的一位老板捐助的。

由于新冠疫情尚未彻底解除,卫生间和教室每天都要消毒。学校所属的饶州街道防汛救灾临时党支部委员介绍说,一层楼安排了一个保洁员,疫情期间,卫生一定要做好。这些天,当地的红十字会也派了人过来协助灾民安置工作。

支部书记叶君介绍说,管驿前是个渔村,就在圩外,紧贴着饶河,几乎每年都会涨水,只是涨的程度不同。去年也是在这里,两层楼里住了20多户人家,住的时间也短。今年不同,整个学校都住满了。“村民的情绪很稳,其实这里年年都涨水,大家习惯了。”叶君说。

管驿前的村民的确没有特别地惶恐。锅碗瓢盆煤气灶,以及衣服和床上用品,都是村民们从家里提前拿过来的。现在,教学楼下的过道成了集体开火、各煮各饭的食堂。

7月12日,姚钦划着一只白色的小船回了一趟一公里之外的家。“家里的水现在在到我下巴这里。”姚钦说。姚钦身高1米77。

姚钦斜倚在教室里的一个床头,拿出从管驿前的家中拍回的几张照片和视频。照片中,一楼客厅里的木质长椅翻了个身,椅子腿朝上立在空中。一只绿色的拖鞋躺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台阶上,洪水刚好没到那里。一些零碎的日用品挤在楼梯的拐角处,那是临走之前,姚钦拾掇了放在那里的。

姚钦在村里划着船。从前行走在村庄的道路上,现在则行驶在村庄的半空,眼前一片黄色的汪洋。小船一路划过,两侧的楼房第一层基本都浸泡在水底,远处的树高高矮矮地站在水中,只能看得到郁郁葱葱的树头。

现在,去往村口的路已经封锁,为了防止发生安全事故,村庄不再允许外人进入。“今年估计要住最长的时间。现在不涨水都算好的。”叶君表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证吃的和用的。

邹向亭估计,这一次最保守估计也要住上一个多月,具体多久还要看后面的汛情。去年夏天,他在学校住了不到10天,那时洪水只是到了他家的门口。

增援

7月15日下午,鄱阳县消防安全委员会院子里人车攒动。15点50分,一辆来自浙江消防系统的红色大巴缓缓驶出。“鹰潭派出了50人的消防救援队,整个江西省,除了汛情同样紧急的九江市,其余地级市都向鄱阳县派出了消防援助队伍。外省同样也有派驻,”来自江西鹰潭市的消防系统人士当天对经济观察报表示。

一公里之外的鄱阳湖大厦安静许多。这是鄱阳县政府的驻地,大部分政府工作部门都在这栋19层高的办公楼中。下午4点半,县发改委一位工作人员从电梯间走出。该发改委人士向经济观察报表示,目前,只有少数机关人员留守政府办公室,其余人员均被派驻值守各个河段。

值守的任务分派到了县红十字会。在这栋楼的18层,红十字会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尽管县红十字会在编仅有四人,但除了接收和调配援助物资、安置灾民、也有值守河段的任务,明天他将要替换同事,去往负责的河段轮岗。

“全县各个河段都落实到了县、乡镇、村的不同层级和各个部门的头上,责任压得很实。”鄱阳县水利局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县纪委派出督察组,24小时督查值守情况。大的圩子确保,小的圩子死保。小的圩子单薄,更需要注意。”

鄱阳县水利局总工程师、防汛办主任王能耕说,尽管这几天长江中下游水位已经在下降,但退水期依然需要高度警惕。“因为退水期容易松懈,现在虽然是退水期,但是水位还是很高,水浸泡时间越长,堤角就越软化,承受能力也就越差。只有及时排查险情、及时处理,就能防止灾情发生。”

根据报险的程序,巡堤的人员发现险情之后,先上报乡镇指挥所,乡镇再报到防汛办。同时,防汛办的技术人员要到现场拿方案。紧接着乡镇一级进行险情处置,如果人力不足,防汛办将进一步调派人员增援。

7月17日,江西省防汛抗旱指挥部在新闻发布会上披露江西五河均为退水状态,鄱阳湖水位持续回落。17日8时,鄱阳湖星子站水位21.97米,超警戒水位2.97米,较7月16日8时下降0.14米,根据五河来水及长江水情综合分析,预计未来三天鄱阳湖退水趋缓,星子站每日退水约10厘米。

鄱阳县太特殊了。长江虽然只有152公里的主河段流经江西,但在此处却分叉形成众多支流。江西境内还有赣江、抚河、信江、饶河、修河五大主要河流,它们在周围山地、丘陵等地的影响下,拥有类似的走势,从东、南、西三面汇入鄱阳湖,在鄱阳湖经调蓄后,由湖口注入长江,形成一个完整的鄱阳湖水系。在这样的河口位置,鄱阳县注定要承受大量的防汛压力。

南昌大学郑克强教授认为,江西五条河都汇聚到鄱阳湖,江西省则东南西三面环山,北面一个口子,如果长江的水能够顺利往下泄,鄱阳湖湖口水位达到22米以后,就会高于长江,水就可以外泄。但长江上游水量过大,三峡水库放水过多,就会导致长江水位高于鄱阳湖湖口水位,进而产生倒灌,这使鄱阳湖的受灾面积过大。事实上,鄱阳湖冬季枯水期只有几十平方公里,现在到了四千多平方公里。

王能耕介绍,江西省农业相对不够发达,而长江沿线有诸多大城市,对长江的防汛战略来说,势必要以保大城市优先,鄱阳则面临着较大的分洪压力。

过去四五年,鄱阳县每年投入5-10个亿的水利资金,其中圩堤建设就是重要的一部分。尽管如此,但对于大小河道、湖泊分布如此复杂的鄱阳县来说,挑战依然巨大。

王能耕说,“对鄱阳这样的地方,圩堤的建设标准还是偏低。5万亩以上的大圩堤,也只是按照20年一遇的标准建设的。今年的汛情,就已经超过了20年一遇的标准,也就是相当于98年的洪水的标准来建设的,小的圩子标准就更低。”

但要提高建设标准,意味着更大的资金需求,对于一个财政能力有限、刚刚脱贫的县城来说,这是个两难。

7月16日下午5点,桂湖村村民黄胜祥倚靠学校教室的角落和村民们在打牌。水灾中,黄胜祥的300亩水稻没了,就在7月8日晚上那三个小时里。他原本计划,天放晴了就收割。

黄胜祥算了一下,一亩早稻的成本大约900块一亩。其中,土地的租金一年300块。黄胜祥的土地基本是从村里人那里租来。今年水稻颗粒无收,村里人估计不准备跟他要租金了。

今年3月,黄胜祥在早稻刚播下去的时候,买了6000块钱的农田意外灾害险。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意外险究竟会怎么赔偿,但这多少给了他一些宽慰。但黄胜祥只是少数人,对于鄱阳县多数受灾的村民来说,他们还没有给农田上保险的意识。

而渔村管驿前的村民则几乎已经习惯了对大水的出现。饶州街道防汛救灾临时党支部书记叶君说,管驿前年年受灾,政府以前就有将村民搬离这里的想法,但村民们并不是太乐意。这也好理解,这里的人世代打渔,迁地远了,就不能再打渔。

但现在管驿前村民搬家的想法强烈了。只是目前对于搬迁,尚还没有具体的方案,叶君相信,后续会有方案的。管驿前村村民姚钦说,“希望政府能做这个决定。”

现在,姚钦和村民们要继续在教室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洪水早些退去,好再次回到管驿前。在搬迁还没有什么着落之前,管驿前一直都还是自己的家。

7月8日,也就是鄱阳县昌江的大水决堤淹没桂湖村的当天,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部署2020—2022年重点推进150项重大水利工程建设,包括防洪减灾、水资源优化配置、灌溉节水和供水、水生态保护修复、智慧水利等五大类,总投资1.29万亿元。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部分人物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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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科创新闻部资深记者
长期跟踪工业、信息化领域产业政策和发展动态,重点关注钢铁、能源、通信等相关产业,相关领域上市公司以及大宗商品市场等。擅长深度、人物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