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咏/文 谁也想不到，孩子们会在2020年经历这么长一段回不去学校的日子。

新冠病毒大流行对教育系统造成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破坏——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当地时间8月4日在《COVID-19期间及以后的教育政策简报》的发布致辞中如此警示。报告显示，全世界94%的学生由于学校和教育机构的关闭而受到影响，在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国家，这一比例高达99%。这场被迫的大规模教育中断，波及全球近16亿学生。

这是一个必须得以重视的警示。如果把眼光放得宽广一些，这场教育中断带来的负面影响，远远超过了“孩子的正常学习节奏被打断、同伴交往得不到满足、线上课程导致用眼负担加大”。这是更高层次的未被满足的诉求。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孩子，根本不具备通过广播、电视或网络学习的条件。他们或许是沉默的大多数。

就拿中国来说，互联网发展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一份调查报告仍然显示，仅一半农村学生能按时上网课，拥有电脑的农村学生不足一成。在能上网课的农村学生中，家庭可给与的辅导和支持也很少，其比例远低于县城和城市的孩子。很多进城务工者的子女，疫情极大影响了他们受教育的机会。一方面，即便打工子弟学校提供网课，也由于各种原因形同虚设，无法跟随；另一方面，长期停课让这些并没有财政支持的学校难以为继，学校能否续存是个未知数。除此之外，由于孩子不能去学校，家长中必须有一人留在家里照看，这对于经济困难的家庭犹如雪上加霜，形成恶性循环。

这是全球的一个缩影。因此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才呼吁，要警惕疫情加剧教育的不平等。那些无法被纳入在线授课的孩子——他们或许身患残障，或许身处弱势——被落下的风险很高。这是一代人的灾难。它可能抵消人类数十年来取得的进步，也有悖教育的意义。教育本来应该创造新的机会，缩小不平等，是个体及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驱动力。

那么，我们可以如何应对这场体疫情对教育的冲击？

在疫情传播得到控制的地区，重新开学应当成为政策抉择的当务之急。我们要尽最大可能保证安全，但必须在风险和儿童教育及保护上取得平衡——让儿童获得教育对他们而言也是同等重要的保护。如果说精准防控是疫情常态化阶段必须要走的路径，那么，在教育领域也是如此。何时复学、如果遇到疫情反弹何时再停课或者说在多大范围内停课，在做这些政策抉择时都要力求精准平衡，力求在保障人民生命健康安全的前提下，把影响降到最低。这是一个挑战，比实施“一刀切”的政策要难得多，但必须应对。好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先是武汉，而后有舒兰、北京、乌鲁木齐、大连，每一次战疫都是一次实践，让我们在精准防控上获得更多经验和信心。

与此同时，还需要刻不容缓地设法弥合数字鸿沟。因为在未来，受疫情影响不得不停学的情况很可能还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保障那些在线教育触及不到的孩子不被落下，是我们必须重视并给与回应的问题。在互联网的“最后一公里”上是否可以下更大的力气？开展网课所必须的硬件设备可否以折扣或慈善的方式给与困难人群？是否能以更灵活的方式为他们保障师资方面的支持，以弥补父母无法也没有能力投入精力的不足？

联合国以“拯救我们的未来”为名发起一项应对新冠大流行对教育的冲击的运动，这并不夸张，教育确实事关未来。避免本来就存在的教育不平等的鸿沟因疫情而放大，是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都应该下力气做的事。在新冠大流行面前，我们需要更灵活、更具有韧性的教育体系，这对个体发展和社会未来都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