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任晓宁 5月7日，爱奇艺刚一道歉，就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名。截至发稿，蒙牛也发出致歉声明表示会配合整改。但吃瓜网友并不满意，这起因倒奶事件引发的争议愈演愈烈。

一则短视频显示，几个中年人把包装完好的蒙牛花果轻乳乳酸菌饮料打开，倒入身边的沟渠。这一幕画面，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教科书上进行抨击的经济危机时刻农夫往密西西比河倾倒牛奶事件。

视频里的中年人是被粉丝雇佣，粉丝购买牛奶，是为了给自己的偶像投票，帮偶像完成出道梦想，从素人成为明星。为什么购买牛奶却倾倒？因为按照赞助商和节目出品方的规则，购买牛奶的人才能拥有更多投票权，买的越多，票数越多。为了防止虚假票数，今年蒙牛把投票二维码印在了瓶盖内，只有打开牛奶后，才能最终完成投票。粉丝自己购买，却根本喝不了，只能倒掉。有数据统计，27万瓶牛奶被倒掉。

在选秀的链条上，制作方，赞助商，粉丝，选手，各方都有自己的想法，环环相扣，最终酝酿了这一出倒奶事件。

此次倒奶事件受到重视，是因为反食品浪费法的实施。4月29日，我国反食品浪费法正式施行，此后再出现买奶不喝、直接倒掉的行为，属于违法行为。

但食品浪费之外，因为选秀而兴起的粉丝经济，还有更多需要关注的地方，在饭圈文化盛行的当下，被倒掉的不仅仅是牛奶。

粉丝经济本是舶来品，之前在韩国、日本流行，近几年在国内愈演愈烈。一位追星4年的某流量明星粉丝告诉记者，粉丝之间最重要的是购买力，这也是衡量一个粉丝是不是“真爱”的核心标准。比如自己的偶像拍摄了杂志封面，作为粉丝，一定要全力支持，售价30元的杂志，一本两本也是爱，但最好能买10本20本。有粉丝还会一次购买上千本，因为数量太多，放在家里占地方，只好卖废纸。现在，有杂志社已经推出了“不运回”服务，即拍下后不发货，粉丝花费成千上万元，只需要有个付款的截图。

除了杂志销量，明星数字单曲也是粉丝疯狂花钱的一个类别。新华社此前点评批评网易云音乐、酷狗音乐、QQ音乐等国内音乐巨头，提到这些平台诱导粉丝重复购买同一首音乐，少则几十次，多达几十万。上述追星4年粉丝告诉记者，自己追的明星发新歌时，一般提前一个月，明星超话内就会有大量贴子，号召粉丝们好好攒钱，要尽全力给偶像的歌曲撑排面。

因选秀而兴起的粉丝经济，已经形成了代拍、站姐、大V、黄牛等一条龙模式，每个环节都可从中获得巨额利益，进一步刺激粉丝花钱。在买歌、买杂志之外，粉丝还会狂热购买明星代言商品，以买空淘宝旗舰店为荣，他们还为明星出场应援，应援规格甚至包括购买小行星为明星获得命名权，在纳斯达克包下大屏幕展示明星照片等等，攀比无休无止。

平台和赞助商利用粉丝的狂热心理，收割流量与金钱。除了此次被曝光的爱奇艺和蒙牛，已经流行4年的国内偶像选秀节目，每一个都有赞助商推出购买商品获得更高投票权的规则。每年选秀期，也是商品销量最好时刻。2018年农夫山泉赞助一档选秀节目，首次推出买水送投票码的活动，直接卖光所有的库存。

2020年2月，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就在广电总局网络司的指导下发布《网络综艺节目内容审核标准细则》，要求“节目中不得出现设置‘花钱买投票’环节，刻意引导、鼓励网民采取购物、充会员等物质化手段为选手投票、助力。”今天爱奇艺道歉热搜之下，越来越多人指出粉丝经济正在变得“畸形”。粉丝为爱花钱，本可以理解，但这种爱发展到了倒奶的地步，就明显过头了。目前，爱奇艺表示会调整规则。这种调整是否会行之有效，是否会影响到其他打投乱象，值得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