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克力博士，国研新经济研究院创始院长、新经济智库（CiNE）首席研究员、湾区新经济研究院院长

刚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着力扩大国内需求，要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其重点是“增强消费能力，改善消费条件，创新消费场景。多渠道增加城乡居民收入，支持住房改善、新能源汽车、养老服务等消费”。

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以下简称《规划》），明确了实施扩大内需战略的远景目标。其中提出，消费和投资规模再上新台阶，完整内需体系全面建立等。未来十多年，我国扩大内需有了路线图和任务书。

实施扩大内需战略，需要我们从供需两侧协同发力，持续挖掘释放消费潜能。我认为，其中的关键环节和重中之重，在于千方百计提升城乡居民收入。 

关注制约消费的因素

改革开放至今，我国在深度参与国际产业分工的同时，不断提升国内供给质量水平，着力释放国内市场需求，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内需对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明显增强。

进入新发展阶段，我国国内市场基础更加扎实，实施扩大内需战略的环境条件深刻变化。与此同时，我国扩大内需仍面临不少掣肘，城乡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差距较大，民生保障存在短板，制约内需潜力释放的体制机制堵点仍然较多。

这些问题对构建以居民消费为主体的内需格局构成了挑战。当前，疫情则成为拖累消费的首要因素。日前公布的数据显示，11月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5.9%，其中商品零售同比下降5.6%，餐饮收入更是同比下降8.4%，可见线下接触性消费受到的拖累。其次，居民消费能力存在减弱的趋势。在宏观经济增速下行压力影响下，居民收入水平下降，储蓄意愿增强，导致居民消费力减弱。

就业问题和人口老龄化，成为进一步抑制消费的两大社会因素。一是就业压力持续增大，今年高校毕业生数量达1076万，规模首次突破千万。而从劳务市场的最低时薪变动来看，呈现下降趋势。二是人口老龄化不断深化。2021年，我国65岁以上人口比重达14.2%，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基于老年人的消费习惯，其消费意愿比年轻人普遍要弱，从而进一步抑制整体消费。

从供需两侧协同发力

如果说，过去一段时期中国经济增长的制约因素主要在供给侧，那么随着人口红利的消退，来自需求侧的制约越来越凸显。双重约束之下，从供需两端同时发力是必然策略。

如果说供给是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根本支撑，需求则是经济常态化发展的基础动力。面对疫情变化及外部环境依然存在的诸多不确定性，中央这次出台《规划》明确实施扩大内需战略的远景目标，是面向高质量发展的相机抉择之举。

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逻辑下，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核心是扩大内需，关键在深化改革；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同样要稳住外需，出路在扩大开放。国内大循环更大意义上是加快形成更强抵御风险能力、重塑国际竞合新优势，避免外向型依赖，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是必由之路。

未来内需潜力的释放，要通过新一轮改革开放，练好内功，实现消费、制造、科技、投资、服务、金融等全方位循环，重点是推进消费和科技的同频共振。

消费是扩内需的“压舱石”。尽管我国传统人口优势正在消退，但在提升人力资本、新型城镇化以及数字经济等新技术新产业领域，还有可挖掘的巨大潜力。线上线下融合创新催生的消费新业态新场景，供应链整合和渠道营销创新带来的消费新模式新服务，正在成为推动消费升级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与新力量。

科技是扩内需的“驱动器”。一方面，加快突破硬核科技和卡脖子技术，实现自主可控；另一方面，将产业基础再造与产业链提升结合起来，巩固传统产业优势，强化优势产业领先地位。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支持平台企业在引领发展、创造就业、国际竞争中大显身手。《数字生态就业创业报告》显示，2021年微信生态衍生4618万个就业机会，同比增长25.4%。应进一步发挥数字科技“以数强实”助力实体经济的突出价值，促进产业共享创新，不断开辟新领域、制胜新赛道。

重在提升城乡居民收入

从中长期来看，扩大内需最大的短板还是在于居民消费。我国居民消费率不到40%，明显低于国际上发展水平相近的国家，更低于发达国家。而且由于居民住房、教育、医疗、养老等负担，我国居民消费意愿也有所下降。这意味着，我国扩大居民消费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因此，千方百计提升城乡居民收入，尤其是提高中低收入阶层收入水平，是扩大我国居民消费、畅通国内大循环的必由之路和关键一环。

精准发力，扩大居民收入在国民财富中的占比。当前出现的消费不振，从根本上源于居民收入和居民消费意愿的相对下降。

要保证就业优先，同时要提高就业质量，让居民收入随着劳动生产率提升而提高。应当完善和强化社会保障制度，如针对医疗、就业、住房等提供一套减轻居民负担的政策组合拳，为提升消费需求和扩大内需更好地奠定基础。

通过改善收入分配格局，提高居民收入比重，有效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目前我国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偏低，需要统筹用好一次分配、二次分配、三次分配，对症下药，通过改善国民收入、构建财富分配新格局，实现扩大消费和内需的目标。

要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使我国地区之间和城乡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缩小。推动共同富裕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应更加注重向农村、基层和欠发达地区倾斜。还要促进消费均衡，进一步平滑包括消费基础设施、消费能力、消费福利等方面的城乡差异。挖掘和激活城乡消费的潜在增长能力，以改革引领、开放支撑、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为应对和解决发展当中的不平衡不充分创造物质基础与必要条件。

总之，应紧扣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个主要矛盾，着眼于提升城乡居民收入水平，在高质量发展中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以缩小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收入分配差距为主攻方向，改革和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满足人的多维度需求。这既是共同富裕的目标路径，也是畅通国内大循环、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