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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水,绿如蓝
贵德黄河
李家峡
经济观察网 雷梓/文 在我个人的记忆中,黄河是苦难的。渺小的我破解不了他巨大的苦难。所以我此前看到的黄河至少是忧伤的,汇集了太多浑浊的泪水。在中国版图上,黄河是一位老泪纵横的父亲。
在上世纪80及90年代,我不止一次在河南,在山东看见过黄河。每次,总是覆盖在城市昏暗的阴霾下,或者就是在暴雨滂沱的野外,以至于我不敢确定是天在哭还是河在哭。暴雨溅起的泥浆,继续汇成无数蚯蚓般的褐色小溪,流入大河,增添那汹涌黄色的浓稠度。
现在,我的脑子里又开始放电影一般跑着关于黄河的奇诡意象,却比之从前轻盈畅快了许多。刚刚结束的青海之行给了我诸多教训,黄河是其中重要的一课。
感谢青海,在她怀中,我第一次为黄河眉开眼笑,欢呼雀跃。尽管我知道在进入中下游之后,黄河将变得如何迟缓、凝滞甚至艰涩,但是这不能抵消我对上游黄河由赏心悦目而生的爱慕。
追随黄河,自贵德始。“天下黄河贵德清。”因为一些可怜的缘故,我没能去成离黄河源最近的玛多县城。但是贵德已经让我惊喜,它位于黄河自甘南拐回青海的第一个弯道上。
艳阳天。出西宁,114公里到贵德。经过贵德黄河大桥的时候,我已经抑制不住兴奋,喊叫着让师傅停车。后来的无数次,我对陪同的大学同学胡子说,“你一定觉得我们很可怜吧。”在城市里囚禁多年的人,才会在遭遇新鲜景色时如此大呼小叫,事实上还远远未到精彩处。
“太阳正毒,歇会再来。”胡子没用语言回应我的“可怜论”,淡笑着,车子继续向前。
几分钟后,我们的“东方之子”驶入了一座“黄河奇石园”,园主竟与我和胡子同是校友。未访黄河,先赏黄河石,感觉有种倒叙的意味。园主很是得意地领着我们渐次解读。我脑子里翻滚着黄河里亿万吨淤积的泥沙,很难想象她也能出产这许多巧夺天工的巨型奇石。
下午5点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黄河边上。站在一个土岗上,眺望眼前回转的大河,我突然感到双膝发软。她很安静,没有壶口那样狂怒的咆哮。在这里,黄河是一个风姿婉约的芳华女子,已不是源头的潺潺细瘦,更不是中下游因承载了太多负累挣扎后的垂垂迟暮。在这里陪伴黄河,让我有抚摸她的爱意,又有投身其间的冲动。静坐着,无谓时间,眼里慢慢潮湿,回想这河的生命亦如人生,由娇弱而健旺,继而有心无力,终而止于沧桑。
我再次想起自己的诗句:我是一只多愁善感的蚂蚁。在这清澈而蕴籍的大河边,我渺小如同泛起的细碎泡沫,一旦溅湿了心襟,就回不去,便不回去,也罢,也好。
天是那么蓝,蓝得像一本充满了神旨的大书,其实又全部无语。你想化在里面。那该是最好的归宿。这样你就得学会分身术,融入水里,化在天上,连风里也想有你的影子,似乎太贪,其实你不过就是一抹尘,一缕烟,散在哪里都是造化。这样魂思飘飞之间,人就在河边坐成了石头。
再次被黄河的清澈震撼,是到了尖扎与化隆两县交界处的李家峡了。
在越过浩大的坎布拉地质公园之后,黄河再次进入眼帘。“其实我们一直在追随黄河。只是我们在山顶,黄河在山脚。”胡子说。一直从大开的车窗探头出去贪看,终于在一个视角最好的地方我再次大叫出来,“停车吧”。语气里竟似乎带着乞求。
这里的黄河不再如哈达般绵长的流淌,而是像一轮宝镜似的聚为深湖。胡子说,这里是已建成的黄河上游最大的水电站。1999年,其一期4台混流式水轮发电机组投产时,是中国首次采用双排机布置的水电站,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双排机水电站。
站在山坳上,俯望李家峡水库,顿感语言都是废纸。现在,此刻,那一泓融化的翡翠仍藏在我的心里。
你试想,方圆数十公里的一派沉静的碧绿,配衬着周围绵延无尽的赭红色的丹霞山形,配衬着低俯的蓝天,还有神仙放牧的无边的白云,那是怎样的一种天地奇迹?
我像回归了青涩少年,遇见一见钟情的神女,心如鹿撞,脚如脱兔,在齐膝的草地上奔跑,向着黄河,向着这恍若仙境的澄碧的宝池,奔跑,只想离它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够一亲芳泽。
真的,再一次,只差那纵身一跃了。那样,我就成为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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