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仇子明 长江证券资产管理部高欣3月25日从武汉回南京扫墓，原计划在4月5日乘飞机返回武汉，却发现自己能飞得过来，却飞不回去了。

3月27日，武汉往返南京的航班全部停飞。随后，4月1日，武汉往返南昌的航班宣告停飞。武汉至上海的航班从每日40班缩减至每日20班。

据南京客运方面的最新消息，南京至武汉的长途客车从高峰时每日20班调整为每日3班，即便如此，上座率也只有一成左右。而距南京稍远的常州，至武汉的长途客车则已停运。

完败航空和长途客车的——是高铁。

被逼停的同线航班

2007年，祥鹏航空和南方航空开辟的南京至武汉航线通航，将两市之间的旅行时间一下缩短至一个多小时。之前，南京至武汉乘火车要10小时以上，搭渡轮要一天一夜。

祥鹏航空开通的是南京-武汉-昆明的航线，南方航空则是南京-武汉-重庆的航线，均在武汉经停。

2009年4月，武汉经合肥、南京至上海的动车组开通了，从武汉汉口到南京的乘火车时间被缩短为3个小时，票价180元。

“武汉到南京之间的航班，一般能打六七折，大约五六百元。”经常出差到南京的高欣对记者说，“即使偶尔有两折的机票，加上机场建设费和燃油费后，成本也高于动车，如果算上等待登机的时间，两地机场与市区之间路程，坐飞机无论时间成本还是经济成本，都不如坐火车划算。”

动车组的开通，让南京-武汉间的航线难以为继。尽管武汉至南京间的直达动车每天只有三班，但武汉（汉口和武昌）经南京至上海虹桥的动车每天有15趟，且基本实现早、晚高峰半小时一班列车，票价低于280元。7月后，武汉至南京的动车将增至18趟，运能增加1万人，而京沪高铁上的南京南站将同时投入使用。原本每日40班的沪汉航班因此缩减至每日20班。若航空公司不选择此时退出，或将面临客流量的进一步流失。

武汉至南京、南昌的航班在3、4月之交先后停飞，这是继去年5月武汉至宜昌、襄阳航线停飞后，受高铁冲击再次被迫停飞的两条航线。

祥鹏航空公司和南方航空公司发表声明说，京沪高铁今年第三季度开通后预计南京发往武汉的高铁班次会更多，届时搭乘飞机的旅客会更少，基于这种考虑公司决定取消两个城市之间的航班。

高欣清晰地记得，3月下旬从武汉回南京时，航班上的乘客不足20名。

拖着椅子空跑的大巴

3月30日19点，一辆从武汉金家墩客运站开往南京的长途大巴车从武汉出发，除了司机外，车里空无一人。而这已经不是司机第一次驾驶“无人大巴”从武汉开往南京了。

湖北省客运集团表示，远途班次在同线竞争上已经毫无优势，不仅武汉至南京，武汉至上海的长途班车也一度停开。该集团坦陈，仅武汉东线的长途客车运输，该集团的运输量就逐年减少20万人次，减收超过3000万元。这一系列数字的变化，均发生在2009年，武汉至南京的动车组运行后。

长途客运清冷的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南京。目前，南京至武汉的长途客车从高峰时期的每日20班缩减为每日3班，均为32座的卧铺车，由南京市下关汽车站发车，其中两班是由南京发往汉口，另外一班从南京发往武昌。

缩减了长途客车的班次后，上座率仍不乐观。

南京下关汽车站工作人员介绍，以4月2日出城的高峰日为例，从南京乘长途客车至武汉的乘客仅有44名，上座率不足五成，3日和4日则分别为11人和5人。上述工作人员透露称，晚上6点从南京发往武汉的长途客车也出现了司机拖着椅子空跑的情况。“从南京乘坐长途客车到武汉的乘客，大多数是扬州、镇江等地买不到火车票的乘客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为了这部分旅客的需要，南京至武汉的长途客车暂时没有停运计划。”

而南京东边的常州，现已停开驶往武汉的全部长途客车。

高铁分流进行时

高铁对航空和公路的冲击日渐凸显，同时也或多或少地在资本市场有所投射。4月6日，清明后的第一个交易日，A股运输物流板块涨幅达0.38%，但航空股却全线下挫。其中，山航B（200152）更是以7.84%的跌幅领跌运输物流板块，盘中一度跌停。

对于高铁对航空的冲击，民生证券研究员张琢保持谨慎的乐观。他认为高铁对航空的冲击被夸大，2011年分流比例不足3%；高铁运行时间少于3小时，里程小于500公里时，对航空的分流为100%；而航空优势在两个小时以上，高铁对其分流仅占20%-30%。

张琢以欧美国家经验为论据称，高铁或航运的市场份额与旅行总耗时负相关，票价差异不是决定市场份额的主要因素。目前，中国已运营的高铁一等票价相当于机票的基准价格，二等票价相当于机票经济舱的6折价格，票价差异并不显著。

不过，张琢坦承，2011年航空运输最大分流压力来自京沪高铁的提前开通。京沪线作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同线航班密集，需求结构复杂。故此，张琢对京沪高铁对同线航班的分流预测并无十足的把握。

事实上，在武汉，铁路对航空的分流早有“前科”。2009年，时速350公里的武汉至广州动车投入运营，两地间单程最快仅需3小时，且一天46趟，平均每一个半小时就有一班。面对高铁的挑战，航空公司亦试图绝地反击，通过加密航班使航班“公交化”来争取市场，但最终因客流不足，航班被迫从每日16班缩减至现在的每日10班。因五折机票略低于动车二等座480元的车票之故，两地间的航班并未停飞。

或许，恰如武汉市交委主任彭俊所言：“铁路、公路、航空竞争的白热化，受益最大的是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