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下跪与尊师无关
近日,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在其博客里贴了一张“全体学生跪下给老师们磕头”的图片,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回帖。在博客里,李阳称最近将内蒙古的第二个“李阳疯狂英语培训基地”设在了包头,图片中下跪的学生即是包头市某中学的学生们。多数网友对“学生跪下给老师们磕头”的行为表示质疑。李阳在对此事的回应中说:“下跪的照片是真的,学生下跪是对老师的尊重。”
在中国古代,磕头是社会伦理秩序、礼仪规范的象征,人与人之间正是通过磕头这样的礼数来确认各自的社会身份。老师在师生关系中,居于伦理秩序的上位,是父权的象征。因此,学生们磕头,除了尊师之外,更是尊重这样的伦理秩序。
传统的伦理秩序中包含了很多这样的规训教育,先抽掉人的自尊,无视人的平等,将人安置在无数个需要靠磕头来维系的伦理秩序中。在中国的近现代化进程中,磕头这类仪式是首先被革除了的,人格平等的观念,先从这样的仪式革命中得到了确认。而公民观念的诞生,也是从破除俯首贴耳的奴化顺从中开始的。现代公民教育,其内涵之一就是树立学生们独立的人格品性,让人人平等的观念在教育中深入人们内心。
现代社会已经很难再看见磕头,人们骨子里也认为磕头是耻辱的,或者说,没有任何名义是需要现代公民重新演练这种奴化顺从的礼数了的。而看着这些学生们居然群体下跪,网友们第一反应是质疑和惊诧,这再自然不过。李阳的回应显然也是乏力的,在“疯狂英语”的情绪热潮中,学生们群体下跪根本就不是什么礼数,只是被某种狂热情绪煽动之下的自我迷失。
李阳的“疯狂英语”国人都熟知。英语学习能疯狂起来,归根到底也是英语在教育中所占的分额实在太大。让人遗憾的是,推崇英语学习的同时,却让学生们忘记了自我公民的身份,以及人人平等的观念。在“疯狂英语”颇富煽动性的鼓与呼中,学生们就此盲目地下跪了。李阳说 “学生们身体是跪下了,但精神却站立起来了”。事实上,在被煽动的迷狂和对成功的畸形渴望中,学生们的身体跪下了,精神却绝对没有站立起来,也随身体一道匍匐、矮化。
“疯狂英语”,在很多人看来是另类的英语学习,不拘一格、个性彰显。但“疯狂英语”一旦如这般让学生们群体下跪,也可能变成一碗“成功学”的毒药。伦理秩序中磕头的奴性,变成了急功近利、成功躁动中的奴性。如果说前者是外在力量的无形施压,那么后者是人性欲望的错误诱导。学生们并没跪倒在一种伦理的秩序中,更没跪倒在强制与施压中,而是跪倒在盲目与功利中,跪倒在自我欲望的虚火与“成功学”的诱导中。
长江商报 肖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