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港人不识时务,还是我们少见多怪
经济观察网 评论员 盛超 香港修建高铁的事情在赞成与反对双方争论了近两个月后,终于获得香港立法会财务委员会的批准。反对派的观点有两个:整个高铁造价625亿港元,平均每公里要花大约25亿港元;施工涉及到对菜园村征地问题,150余户村民中有两成不愿拆迁,应该维护他们的权益。在整个争论的过程中,人们从媒体的报道上看到了很多次反对派的示威活动,当然也发生了反对派中的“80后”示威者在1月16日通过拨款的当晚围堵立法会的情况。
按照官方的说法,高铁的开通,对香港经济发展有提速效果,同时也让香港进入广州的“一小时生活圈”,从而避免了被经济发展“边缘化”的厄运。
人民网的评论称:反对派旷日持久的拖延战术最终没能挡住发展的步伐,立法会外群情激昂的反高铁“80后”,挡得住政府官员的座驾,却也无法拦下城市前行的车轮。南方人物周刊的文章则将抗议看成香港“80后”急于登上政治舞台的把戏。凤凰网在以专题的形式,用解构的方法分析了种种表象和内因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拆迁、高房价、经济发展、穷人与富人、农村生活方式——看看香港反高铁事件的这些关键词,哪怕你不是香港人,是不是也好熟悉?
媒体很惊诧于这一使香港受益的经济举措居然会有人反对,这也代表的我们多数人的观点。说实话吧,不是没有理由反对,而是我们不习惯被反对,我们讨厌反对的声音。
于是,问题的焦点发生了转移。问题不是该不该建高铁,更不是少数人的利益是否要服从于多数人的利益,问题在于,我们被反对了。
听家长话、听老师话、听领导话、服从组织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在长年累月的听话和服从中,我们早已安于步调一致,当有反对的声音出现时,我们本能地会觉得刺耳,无法接受。但无法接受的真的是因为反对过于无理,还是我们自己太少反对过?
事实上,我们会为很多事情没有反对过而感到后悔,或者会因为没有反对过而可能受到后来人的指责。北京的南横街,从辽代至今保存完整的千年古街在2009年被拆的片瓦不留,我们没有反对;上海的董家渡,老上海华界内最早的石库门里弄被林立的高楼取代,我们还是没有反对;福州的三坊七巷,中国现存唯一的一处坊巷格局街道被拆翻一新后人迹罕至,我们依然没有反对。我们的逻辑是事情在顾全大局中和谐的发展,尽管多年以后,也许我们会被深深的遗憾笼罩,但更关键的是目前步调一致?
当然,北京、上海、福州发生的事情和香港正在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个范畴,可我们所说的是,在事情的进行中,我们反对过吗?
任何一点对现实世界的改变,都会牵扯上各方的利益,也必然会出现赞同或者反对的声音。正是因为我们对如何通过表达“反对”来维护自身利益感到陌生,所以多数情况下,我们会错把反对和恶意划上等号。于是,“反对”这个本应是平常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大是大非,非你死我活不能罢休的问题。由此,我们也就知道了,我们为什么讨厌被反对,因为这让我们感到了面临生死的紧迫。
有人会说,压制或者忽略反对的声音可以提高办事效率。这个观点看似有道理,可我们都不止一次地看到有的事情在一路高歌猛进的同时,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质疑声浪,最后不得不停下来加以检讨修正。相比之下,允许和倾听反对的声音,在各方利益达成妥协之后行事,效率更高。我想,一个成熟的国家,一个成熟的民族,甚至一个成熟的人,该知道如何面对不同的声音。
当中国希望被世界了解的时候,我们说,香港是中国的窗口;现在,中国要走向世界的时候,或许我们该说,香港同样也应是中国了解世界的窗口。世界不是以中国为中心,世界也永远不可能只有赞同中国的声音。随着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我们所面临的反对声音也必然会越来越多,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香港高铁修建中出现的反对声音和行为,让我们有了一个考验自我的机会:我们该以惊诧、厌恶还是从容平和的面孔对待反对?
再回到有港人反对高铁这件事本身上来,我们惊诧是因为港人不识时务的反对,还是我们少见多怪,对反对的声音和行为太过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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