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州政府

奥巴马总统于2月17日签署了总额为787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方案，但媒体对此事的报道一直给人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彷佛是在报道一场棒球赛或网球赛，媒体关注的似乎是：奥巴马是得分了，还是失分了？共和党的势头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而正当华府痴迷地关注着政治得分的时候，美国经济却正在直线下滑。

如果从有关联邦政府开支的迷雾中跳出来，考察一下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状况，你会对当前的危机有更深切的体会。在州和地方的层面上，经济低迷的影响是严峻的、迫在眉睫的。根据法律，各州必须保持预算平衡，因此它们没有联邦政府那样的印钞权。为此它们必须增税或者削减开支，而这两种选择都会加剧经济的下滑。

对于本次危机的严重性，我们看一些数字就能明白。据“全美州议会联合会”估计，美国各州2010年的财政赤字总额约为843亿美元。据估算，受房市崩溃影响最严重的州，在2010年将有最严重的赤字，比如内华达州的赤字将占预算的37.6％，亚利桑纳州、纽约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这一数字分别为28.2％、24.3％和22.3%。

面对这样大的赤字，大多数州别无选择，只有减少公共服务、削减公务员的工资。据“预算与政策优先中心”估计，现在至少40个州在考虑进行这样的削减。它们正在考虑的削减项目足以令人惶恐不安：至少28个州在考虑削减公共医疗计划的开支；至少22个州准备减少向老人和残疾人提供的公共服务。

各州真的准备进行这样的削减吗？我的老恩师、曾任《华盛顿月刊》编辑的彼得斯（CharlesPeters）喜欢援引一项 “先提消防员”（FiremenFirst）原则。他认为，政府在预算吃紧的时候，总是喜欢摆出那些最可怕的结果来吓唬人，比如说它们要解雇消防员呀，要把老奶奶赶出疗养院呀之类。现在各州政府的说法，可能也有一些炒作的嫌疑。

但一直密切关注州政府与地方政府的人士坚持认为，它们真的在准备缩减开支。“美国州县与市政公务员联合会”研究部主任科尔皮（KerryKorpi）说，她一直在统计着美国各地方政府准备解雇或实际解雇的职员人数，当统计到35万人的时候，她就不再记录下去了，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财政崩溃最严重的州是加州。该州的预算赤字已经达到420亿美元。就如何消除这些赤字的问题，加州议会争执不下，已经陷入僵局四个月了。当政客们争得口沫横飞的时候，该州已经接近破产边缘。退税规定已经得不到执行，到了下个月，加州也许就得对一些开支打白条了。

加州参议院议员罗温索（AlanLowenthal）对布隆伯格新闻社说，“我们正在面对一场严重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灾难。”加州政府在本周开始通知2万名公务员，他们必须接受调职，否则就要被解雇。加州政府还宣布将暂停38亿美元的公共建设工程开支。

由于难以通过发行债券筹到资金，加州政府正在考虑一项奇异的方案，就是将未来的博彩收益证券化，然后将这些证券出售给投资者，从而得到资金。这简直是把赌场经济玩到了极致。为了筹资，其他的州政府和地方政府也在考虑一些离奇古怪的想法。例如，芝加哥市政府已经把停车费收取权给卖出去了。

我们已经考察了在华盛顿以外的各州所发生的现实的财政危机。在这一背景之下，让我们回到华盛顿，再来思考一下有关经济刺激方案的争论。这项新法案的最佳效果在于，它将帮助州政府与地方政府避免财政危机，而这的确是个很大的好处。为各州议会服务的首席游说员博德（MichaelBird）说，这项经济刺激方案基本上满足了各州议会的愿望。据他计算，联邦政府将会花费至少1250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这将缓解各州的财政窘境。联邦政府还将向公共事业投入1500亿美元，向教育投入1000亿美元。

这项经济刺激方案甚至还有一个条款可以帮助市一级的债券市场。这项条款将放松银行在购买市政府债券时所需遵守的税则。布隆伯格新闻社援引“市级市场顾问”公司的估测说，这项规定将刺激650亿美元的新债券发行。对于那些面临着令人绝望的资金周转困难的州政府而言，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是，由于各州的税收正在直线下跌，经济刺激方案提供的这些新资金究竟能不能消灭可能出现的财政赤字，仍是无法预料的。

奥巴马总统在签署经济刺激法案的那天是不是很开心呢？肯定了。但人们似乎奇怪地有所忽略的一件事是，对于正在遭受衰退折磨的无数美国人而言，2月17日也是开心的一天。

（本文由《华盛顿邮报》提供中文版权。赵信/译）

经济观察报大卫·伊格内休斯/文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曾任《国际先驱论坛报》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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