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冲基金脱险之谜
当你思考未来的金融稳定问题的时候,你可以问自己一个超脱常规思维的问题:那些邪恶的、被认为是金融世界中的恶棍的对冲基金,为什么反而相对平安地度过了去年的经济危机呢?
在危机爆发时,曾有很多人预言,那些受到监管的银行所遭遇的崩溃,也将发生在对冲基金身上,那些富有的对冲基金客户所投入的大笔资金将损失惨重。后来,的确有一些对冲基金破产了,但整个行业并没有像预言所说的那样陷入灾难。这是为什么呢?原因之一是,对冲基金依然要遵守古老的资本主义规则:在你山穷水尽的时候,没有人会拯救你。所以,这些对冲基金的经理虽然不受监管,但他们反而比受到监管的企业经理更为谨慎。
这是一个与思维定势相反的经验,而9月底在匹兹堡参加20国集团会议的各国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也注意到了这个经验。他们开始注意到,要想让银行家的行为更负责任,就应该把他们的经济激励机制变得和对冲基金的经理一样:要与企业在一定程度上共荣共损,并将他们的个人价值与长期的经营业绩挂钩。
对冲基金经理对社会的贡献并不大,但他们却能赚很多钱。我确实希望他们的薪酬能降低一些,变得和教师等职业差不多。然而,这些交易者虽然不受监管,但毕竟他们要自负盈亏。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是受到了投资者的“监管”。如果对冲基金经营不善,濒临破产,它们可不能像花旗银行或美国银行那样排队等待纳税人的救援。
一位在20国集团会议上积极参加辩论的欧洲央行官员说:“我们为大银行创造的体系是荒谬可笑的。那些银行家根本就不用好好经营,一旦有了问题,统统是由社会来埋单。我们应该建立一种新体制,以让银行家知道,乱来是不行的。”
为了明白对冲基金业为什么没有在去年的危机中崩溃,我们来看看一个名为“对冲基金情报”的组织搜集的一些数字。这些数字表明,在2008年,美国对冲基金的平均亏损为12.7%,虽然也很严重,但要低于其他公司,例如标准普尔500成份股公司的平均亏损为38.5%,银行的亏损就更高了。
当然,由于决策失误或者投资者决定撤出资金,一些对冲基金受到了惨重打击。根据“对冲基金情报”的调查,去年一年有500家对冲基金消失,但对于总数为7000家左右的对冲基金业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对冲基金业之所以获得了拯救,是因为他们早在十年前就遇到过一次攸关生死的危机,即1998年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破产风波。在那之后,对冲基金的投资者变得更加谨慎,向它们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结果是,在过去的十年里,向来被认为散漫不羁的对冲基金,其实是比较收敛的,其杠杆化的程度要低于许多银行。
要了解本次危机之前的银行陷入了多么狂热的放贷潮,只要看看一些瑞士大银行的保密财务数字就行了。瑞士银行一度以稳健审慎闻名于世,但在过去的12年里,最大的两家瑞士银行的负债率从90%提高到了97%,也就是说,资产与债务的比率为3:97。瑞士大银行的交易账户更是大量使用借款。一项研究表明,到2006年为止,瑞士大银行的交易者的借款额达到了其资本额的400倍,这要比对冲基金的平均杠杆率高大约100倍。
在匹兹堡,20国集团的领导人已经在努力整顿金融秩序。我的担心是,那些政治家将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监管上,但很明显的是,监管机构并未阻止在2008年经济危机的爆发。对于企业而言,最好的约束不是监管,而是传统的市场约束,就是要让金融交易者明白,如果他们冒险过度,给企业酿成大祸,他们自己也会承担巨大的损失。
奥巴马政府要实施的金融改革,就是要让金融机构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例如,应当要求那些发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银行持有一部分自己发行的证券,以确保它们对损失承担一定的责任;当银行为其高管制定薪酬方案时,应当要求它们的董事会采取对冲基金业的“惩罚性薪酬”的做法,也就是说,在发生严重的亏损时,应当要求高管退还一部分之前领取的高薪。其背后的原因,正如一位白宫官员所说的,就是要“克服那种只顾眼前、不顾长远的短视行为”。
让那些富有的银行家享受社会主义待遇的做法,已经引起了极大的公愤。我们应该强调一下自负盈亏的概念了。
(本文由《华盛顿邮报》提供中文版权。赵信/译)
大卫·伊格内休斯
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曾任《国际先驱论坛报》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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