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瘫痪的帝国
2月底,奥巴马总统正在主持医疗改革高峰会议,也是在努力修复一个四分五裂的政治体系,而同一时间在国会也发生了一个平静的事件,那是对一个历史时刻的纪念,在那个时刻,政治意志与理想主义的合力使无数民众获得了解放。
国会的这次会议是为了纪念捷克总统哈维尔20年前在两院联席会议上的一次演讲。在演讲中,哈维尔称颂了捷克重新获得的自由,以及其他原先受束缚的东欧国家从苏联囚笼中的解放。
哈维尔的演讲十分精彩,其中最出彩的一个论点也许是,政治命运并不像苏联的马克思主义者所宣称的那样是完全由物质力量决定的,而是由民众和思想决定的。该演讲的核心是这么一句话:“这个人类世界的救赎之路不在别处,正是在人类的心中,在人类反思的力量之中,在人类的慈善之中,在人类的责任之中。”
我对柏林墙做过一定的研究,这面墙的历史提醒我们,政治生命并不是不可动摇的。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帝国,不论是良善还是邪恶的帝国,总是会兴起,也总是会衰落,这主要取决于它们的政治体制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和弹性来解决各种问题。
而发生的一些事情,不免让我对美国政治的健康性产生了怀疑。用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个简单的标准来看,这个政治制度已陷于瘫痪。当前最能说明这种瘫痪的事件就是,奥巴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让医疗改革法案获得通过。但这种瘫痪不只存在于当下,小布什政府当年在试图通过一项合理的、明智的应对非法移民的法案时,也遇到了同样的困境。在党派争斗和特殊利益集团中饱私囊的旋风之中,挽救美国政治体系的努力似乎失去了方向。
“历史已经加速了,”哈维尔在那篇演讲中说。这句话直到今天仍是对的,但历史的加速并不意味着历史是前进的。政治可能出现正向的加速,也可能出现反向的加速。
哈佛大学的历史学家弗格森在最新的一期《外交政策》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很有力的论文,其主题正是政治体制的加速衰落。他的观点是,政治帝国是一种复杂的、需要适应环境的制度,一点小小的变化也会对它产生极其不同的影响。考察一下罗马帝国的兴衰史,可以发现,那是一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可以说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但弗格森认为,事实上帝国的崩溃可能是突然的、疾风暴雨式的。例如,罗马帝国的最终崩溃“仅仅经历了一代人的时间”;中国明王朝的瓦解“只用了十年多一点的时间”;在戈尔巴乔夫带着改革承诺上台之后不到五年,苏联就消亡了。
当然,弗格森援引这些历史事例,旨在为美国提供借鉴。他在该文的副标题中发出了阴郁的警告——“当美利坚帝国消亡时,它会消亡地很快。”
我听到越来越多的人说,美国的政治体制已经瘫痪。贝赫(EvanBayh)参议员在宣布放弃竞选连任时是这么说的。麦凯恩参议员长期试图推动竞选筹款制度改革却始终不能如愿,他也经常这么说。奥巴马总统也几乎每周都要说大致是这个意思的话。现在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势不两立,但在这一点上却似乎保持了一致。
但是,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在过去的三十年里,美国的保守派和自由派此起彼伏,经历了几个循环,但我认为,在这些循环中有一个持续性的趋势,那就是不管谁控制国会和白宫,美国的政治体制日益变得笨重、运转不畅。
金融家巴菲特常说,把美国朝坏的方向估计,通常是不对的,因为美国有灵活的经济和适应性强的政治制度。在历史上美国的制度似乎瘫痪过几次,一次是在南北战争前夕,一次是在胡佛总统任内,一次是在卡特总统任内,但美国都平安度过了这些危机,并再接再厉,实现了空前的繁荣。
哈维尔认为美国有这样一个特质:“像其他国家一样,你们面临的问题纷繁复杂,多如牛毛。但你们有一个伟大的优点:在200多年的时间里,你们坚持不懈地追求民主,从未中断。”
但优良的制度并不保障最终的成功。如果失去了应对问题的能力,好的国家也会走上衰落之路。
这次峰会奥巴马试了一种新方法来打破僵局——他将两党成员召集在一起,共同召开圆桌会议。他是一位优秀的主持人和调停者,但惯性的力量依然很强大。
(本文由《华盛顿邮报》提供中文版权。赵信/译)
大卫·伊格内休斯
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曾任《国际先驱导报》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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