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过滤掉的程序公正

经济观察网 评论员 黄小伟 “绿坝—花季护航” (下称“绿坝”软件)可谓一夜成名。这款让政府花了4170万元的上网过滤软件从7月1日起，将安装在中国境内生产销售的计算机里。工信部称，由政府出资提供过滤软件供社会免费使用是国际通行做法，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未成年人受到互联网不良信息的影响，保护青少年健康成长。所以“对于逾期未预装、不按时上报、虚假上报和拒不上报的，将责令其限期补报或改正”。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08年6月底，中国网民数量已达到2.53亿，青少年网民占70%以上。如何保护未成年人不受网络不良信息侵害无疑是一个公共话题，政府、产业界、父母都希望有好的解决之道，同时这也是一个国际性问题。安装上网过滤软件的确是解决此问题的途径之一，但是国外政府通行的做法是向民众推荐上网过滤软件而非强行安装。
    此次政府“好心”之举未收获赞誉之声的原因恰恰就在于安装上网过滤软件的“一刀切”。新浪网的一项调查显示，超八成的被调查网友表示不考虑使用绿坝，愿意使用的占10%。
    这种抵触情绪的产生并非“绿坝”软件的质量存在多大的缺陷，而是对政府包办代替，剥夺网民自主选择权的不满。政府的这种行为无疑是传统的管制思维的延续。
    网络的出现无疑是人类信息交流方式的一次巨大变革。它向所有人开放，具有无限的信息源，每个人既可以是信息的使用者也可以是其提供者。而且，网络还具有交互性，使用者可以对自己接受的信息进行自主选择和控制。正因为如此，我们承认网络的不良信息对于未成年人具有危害性，并试图阻止，但是阻止的方法各国都很谨慎，试图寻找合理有效的监管界限和方法，以免伤害网络的自由性。
    换言之，公众不是反对计算机安装上网过滤软件，但是装与不装，选择权应该在个人手上，政府以强制权为后盾要求所有计算机装这类软件是不合适的。更何况，安装了“绿坝”软件的计算机，是否会导致公众个人隐私被侵犯、个人信息被泄露，政府和厂商并没有让人值得信赖的说法。
      另外，对于如何保护青少年免受网络不良信息侵害这样的公共话题，因为涉及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政府采取的任何措施，理应举行听证，并对决策过程予以公开。在政策选择中引入听证程序不仅可以有效抑制和防止政府自利性,解决政策制定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而且可以广纳民意、争取民心,增强政策选择的合法性和有效性。程序的公正合法是建立法治政府的必要保证。
    但是此次政策的出台，恰恰“过滤”掉了程序公正，为什么要在众多过滤软件中选择“绿坝”，4170万元又是怎么计算出来的等等，都是不透明的，没有经过事先信息公开的。那么此项政策即使出发点和结果都是正确的，也不能被公众认同。而且“绿坝”软件是否真的能让网络纯洁起来，还有待时间论证。当年为防止网络游戏对青少年的负面影响而出台的网络防沉迷系统，现在看来所起的积极作用远不及当初之设想。
    “绿坝”软件引发的争议给政府的启示应该是放弃惯有的管制思维，不要试图成为民众的“父母官”，替民众决定，应该还权于民，实现从管制型政府到服务型政府的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