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衰退2.0版？

芝加哥，1931年。

网络版专稿 记者 焦建 一开始，国会否定布什政府的7000亿救市计划引起了一种不好的回忆。回到1930年，参议院通过了《斯姆特－霍利关税法》(Smoot-Hawley Tariff Act)，该法案提高了接近2000种进口货物的关税。而历史学家们将这看做是引起大衰退的关键性一步——这是一个转捩点，全世界都认识到，私利已经战胜了全球领导力成为国会山的主旋律。

大衰退2.0版？

不知道是否美国的立法者们是不是还会将历史重演一遍。如今的美国经济政治形势已经引发了一场链式反应，假设一下链条的末端会出现的最坏的景象，可能是出现一场21世纪版本的大衰退——即使是在救市计划完全彻底的通过的前提下。

美国和欧洲都已经进入了一场呗经济学家称之为“向下的螺旋”的浪潮之中。因为曾经过分的不考虑基础的承受能力而过分的堆积债务，房地产及金融机构如今面临着被迫对自己动刀的局面。而这种压力就来自于他们当初借钱购买的资产今天已经远远缩水，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当家庭和银行们都处于破产边缘的时候，更多的资产被抛售到市场之中，使价格再次受挫不止。现在看来，发生这种局面背后的动力如此充足，以至于即使真的从纳税人的腰包里掏出7000亿美元，也可能于事无补。

在房地产业中，整个行业的债务已经从1980年占整个GDP总值的50%上涨到了2006年峰值时候的100%。换句话说，房地产业的欠账已经达到了美国整整一年的经济生产的水平。因为其中绝大多数的债务增加都是用来投资房地产的，所以结局就是造就了一个巨大的地产泡泡。在泡沫最繁盛的顶点时，美国房价一年的平均涨幅达到了20%。接着——就像泡沫最终的结局一样——房地产的泡沫破灭了。自从2007年2月以来，房子的价格一直在下滑。如今下滑的速度还在加速之中，今年6月与去年同期的价格相比较已经下滑了16%。在一些城市，比如凤凰城和迈阿密——房价更是跌去了峰值时候的三分之一。自从大萧条以来，美国的房地产就没有遭受过类似规模的不景气局面。现在痛苦还没有结束，有预测说，大约有13%的美国贷款购房者，可能会失掉他们的房产。

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现在处于更为糟糕的境地之中：他们的债务堆积的速度更加迅速。2007年之时，整个金融行业的债务总数已经相当与美国一年GDP总数的116%，而这亿数字在1980年的时候只有21%。而银行们手中持有的资产缩水比起房地产来还要更加严重——有的评级不那么高的次级债券，已经缩水了55%。

到上周末为止，美国的银行们已经承认了大约3340亿美元的明确损失——而最终的总数肯定要远远超越这亿数字。作为补偿，他们设法获得了大约2350亿美元的新资本。问题是问题是大约99亿美元的净损失意味着他们需要用大约一万亿美元才能够让自家的资产和资本的报表平衡。因为银行的很多资产就是它的放贷数字，现金的减少将预示着信贷的总数将大幅缩水。而这将使得华尔街的商业环境进一步恶化。美国人身边的汽车零售商将得不到足够的贷款充实自家的零售产品线。为了神村，老板将不得不裁掉一些雇员。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美国全国的失业率将上升。

那些直到目前还怀疑美国正向衰退进发的人，一定是生活在桃花源里才会如此的孤陋寡闻。以年度的数字计算，零售业级工业产品的产量都在下降。失业率现在已经经历了五年来的最高点。现在的问题很简单，美国是经历一场短暂的、温和的像2001年所发生的那样的衰退；还是一场历时漫长的、1930年代大衰退的新版本——大衰退2.0.

历史的轨迹

在很多人的眼中，美国的大衰退是因为1929年的股市崩盘引发的。这场华尔街危机按照惯例的说法是这样的——1929年10月24日，一个“黑色星期四”，道琼斯指数下降了2%，——但事实是，市场自从9月的早些时候就开始经历了衰退。之后的10月28日，“黑色星期一”，下降12%，下一天12%。接下来的三年中，美国股市整整下跌了89%，直到1932年7月，噩梦才真正开始。而道琼斯股指直到1954年才恢复到1929年的顶点。

2008年的9月29日，因为国会亿开始拒绝了保尔森财长的救市计划，投资者和交易员们的反映也如同几十年前一样戏剧性：道琼斯指数单日跌幅达到了7%，和去年十月峰值时的数字相比较起来，道琼斯指数的跌幅已经达到了25%。

而导致大衰退的根本原因——就像是米尔顿弗里德曼和安娜雅克布森施瓦兹在1963年出版的《美国货币史：1876——1960》中所争论的那样——不是源于股市的大跌幅，而是因为一场流行性的银行倒闭所导致的信贷“巨大紧缩”

在股市危机之前，次贷危机已经蔓延了数月，商业银行们手中的资产已经有大约八千万美元的延迟回款。这已经达到了1930年当608家银行倒闭时候的临界状态。

正如弗里德曼和施瓦茨所观察到的那样，美联储能够通过降低利率、购买债券等方式使危机减轻。但事情正好相反，美联储选择了通过向银行系统减少信用的方式使问题变得更加麻烦。这使得越来越多的银行只能够选择在一个疯狂跌价的市场中通过出售资产以获得流动性，而这又会使得资产的价格和负债表的情况变得越加糟糕。发生在1931年2月和8月间的银行倒闭潮最终延伸到1932年，那年一月，一共有1860家的银行倒闭了。

只有到了1932年的4月份，迫于严峻的政治压力才使得美联储真正的开始大规模的敞开市场并购——着也是它第一次拿出如此的精力去解决流动性的危机。而即便如此，它也没能够最终阻止发生在1932年晚些时候的银行倒闭最后一波。那一波的来势如此凶猛，它导致了这个国家第一次的全国“银行假日”，这个国家所有的银行都停止营业了。

当有谣言传说罗斯福新政将会使美元贬值的时候，导致了大规模的美元兑换黄金的潮流。美联储提高了贴现率，为罗斯福上台后的第二天宣布的银行假日做了准备——假日之后，有2500家银行从来没有再开业过。

当时与现在最大的不同是——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已经从历史中汲取了教训——毫不奇怪，因为他曾经集中的学习过大衰退的历史。自从2007年8月次贷的危机爆发以来，伯南克已经多次降低利率，把一年前的5.25%下降到了上周的0.25%。他通过如此之多的渠道向金融领域里投入了众多的现金：在过去的13个月时间里，总数已经达到了1.1万亿美元。

和大衰退时期比较起来，财政部也有了一些新的举动。在过去，保守的想法是政府应该尝试在危机中继续保持平衡的预算，即使这意味着削减福利投入和增加税收。而经历了梅纳德凯恩斯洗礼过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家们则告诉我们说这是一种错误的行为。衰退时期的政府赤字不是一件坏事情，凯恩斯主义者们说，因为这将刺激需求。而布什政府在这个领域力肯定是个坚定的凯恩斯主义者，即使在繁荣时期里，布什政府的财政赤字就不少，而现在看来，它更有理由将赤字曾多了。

确实，即使美元现在的这项高达7000亿美元的挽救计划，保尔森也已经签下了不少的高额支票——贝尔斯登卖给摩根大通，将两房国有化，挽救AIG和华盛顿共同银行的出售，都是在财政部的支持下才可能进行的。

一些人说，你不可能仅仅通过扔钱就把问题解决掉。但这却正是美联储和财政部正在尝试着去做的事情。面临着可能遭受的大衰退2.0版本，他们尝试着通过提供高达2万亿美元的流动性使问题得到稳定。

为什么即使是大衰退2.0也是能够避免的？

当下这种时刻，拯救计划已经得到了通过，美国的日子可能并不会立即好过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已经不再是一场仅限于美国的危机了。欧洲的银行们也牵扯进来了，不仅如此，日本和欧洲的确遭受的打击其实比美国的更为严重，新兴市场其实也美元幸免。除了巴西以外，金砖四国的经济都遭受了40%甚至更多的下滑。

而那种说亚洲将是美国次贷危机受影响比较小的地区的说法可能只是一种幻想而已。中国和美国之间的金融关系已经如此紧密，以至于双方简直其实可以用"Chimerica."来形容了。当两房处于崩溃的边缘的时候，很多人感到吃惊，为什么如此之多中国现金储备是以它们债券的形式保留的。中国庞大的美国金融资产可能使得它将成为美国金融危机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这次危机之所以如此让人难受，是因为它是一场全球性的危机。从1929年到1932年，世界上最大的七个经济体的生产总共降低了大约五分之一。德国和美国的失业率达到了创纪录的33%。全球贸易损失了三分之二。

但即使是现在真正面临着一场全球性的经济减速，全球性的衰退其实还是可以避免的。现在跟大衰退时期不同，央行和金融当局们都知道即使印刷更多的钞票导致通胀，也比真正导致实体经济的生产降低和失业率的上升要好的多。而美国式的存款保险在很多国家也开始实行，这意味着这些国家的银行比之前要不那么脆弱。最后，虽然可能性跟一年前比较起来，但这种可能性仍然存在，那就是亚洲和中东的主权财富基金将在美国和欧洲的央行们屈服之前，进场伸出援手。

鉴于目前危机的广泛性，美国国会批准的救市方案可能只是一个短期的修补而已。但即使是短期的，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假如再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这将给世界一个这样的信号——跟1930年不同——美国将避免让金融危机扩散到大衰退2.0版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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