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金融危局中的中国角色

作者：程志云

发布日期：2008-06-10

经济观察报记者程志云　越南正在面临一场货币危机，这恰如1997年时的泰铢。这是摩根士丹利的分析师给出的结论。更大的悬念在于，越南会是10年前泰国故事的翻版吗？这个东南亚国家会成为另一场金融危机的策源地吗？

答案也许取决于，亚洲能做什么，中国能做什么。

越南的危机仍在持续。5月份的通胀率高达25．2％，由于银行不肯将越南盾兑换成美元，恐慌的老百姓已经在疯狂地抢购黄金。外汇交易者们押注明年越南盾兑美元将贬值39％。

6月3日，越南政府宣布将今年的经济增长预期由9%降至7%。上周，惠誉将越南外债的前景评级从“稳定”调低至“负面”，称越南政府对通货膨胀危机的反应过于缓慢、且措施不够，这可能导致其银行系统难以应付不良贷款突然上升的情况。这或许意味着越南在国际市场的融资能力大打折扣。

10年前，泰国等亚洲国家均是在对货币和财政政策做出确定承诺之后，接受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救助。但是至今为止，对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危机期间开出的药方，究竟是挽救这些国家于危局，或者是加速了危机在这些经济体的蔓延，至今仍有不同的理解。

这一次，越南会怎样？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今的亚洲已非10年前可比。

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亚洲各经济体一直在寻求区域内的救助与合作机制。2000年5月，东盟10＋3财长在清迈共同签署了建立区域性货币互换网络的协议，即《清迈协议》。此后，亚洲货币基金的猜想不断，但并没有很快付诸实施。不过，在亚洲金融危机10周年时，各经济体相继采取种种方式反思当年亚洲各国在危机中的策略，此时，对于面临危机时共同应对机制的需求也而变得更加现实。

作为清迈倡议的延伸，今年5月5日，东盟以及中国、日本和韩国的财政部长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发表声明，宣布将出资800亿美元建立共同外汇储备基金。尽管目前有关各方并未透露这笔基金的到位情况，但是，这项基金建立，本身就提供了一个多边框架。这使我们可以预期，一旦亚洲某个国家或地区爆发金融危机，东盟和中日韩可以联手应对。越南的货币危机或将加速这一基金的正式成立，这一机制的运行机制，以及如何确保其有效性，也可以在处理越南危机过程中加以检验。

不少分析人士注意到，数天前，越南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农德孟来到北京。这也是农德孟自中共十七大以来首次访问中国，外界传言，农德孟此行颇有寻求帮助的意味。因此，一种猜测是，出于效率的考虑，中国可能会直接与越南政府签订贷款协议，为越南方面提供急需的美元。

根据中越两国6月2日发布的联合声明，双方一致同意继续落实好《关于扩大和深化双边经贸合作的协定》，抓紧商签并实施《中越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双方将积极支持和推动双方企业在基础设施、制造业、人力资源开发、能源、矿产加工及其他重要领域开展长期互利合作。加强在多农铝矿、“两廊一圈”框架内项目和其他重大项目上的合作。

双方没有公开提及金融方面的事务。不过中国建设银行的研究员赵庆明博士预期，越南是一个比较小的市场，300亿-500亿美元的流动性注入就可以解燃眉之急。这部分外汇可以以低息或者无息贷款的形式提供，但要通过官方渠道来达成协议以保障本金的安全。“资金不用很多，注资行为本身就会在市场上为越南盾提供信心。”

根据赵庆明的研究，中国如果注资，理论上有两个途径。其一是由财政部从外汇市场购买外汇，这样的好处是可以减少外汇占款。对国内的流动性压力也有一定的缓解作用。第二个途径就是央行直接从外汇储备中拿出一部分进行援助。由于贷款利息是低息甚至无息，其回报显然要低于外汇储备经营，会产生一定的损失。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目前央行已经在着手收集资料，研究越南出现的情况。现实地看，一方面需要分析，如果越南危机蔓延，对中国经济和金融安全将产生何种影响；另一方面，越南是中国的近邻，越南的经济稳定对于两国的经贸往来都很重要。截至2008年4月，中国在越南有571个有效投资项目，注册资金达18.7亿美元，在投资越南的82个国家和地区中名列第11位。而且越南是中国原材料提供者之一。

还有一种考虑是，在亚洲经济和金融融合过程中，中国和中国的人民币应该扮演何种角色？亚洲金融危机时，中国承诺人民币不贬值，表明自己是一个负责任的国家。现在，中国是否可以在亚洲经济和金融事务中承担更多的责任？这与人民币国际化的长期定位也是一致的。

在这方面，中国可以有所作为。截至2008年4月末，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增加到1.76万亿美元，这个数字超过了世界主要7大工业国的总和。外汇储备仅在4月就增加了745亿美元。虽然中国也面对诸多宏观问题，不过，已经有分析人士认为，中国可以在应对和化解区域金融风险中发挥更积极、更关键的作用。

截至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亚洲区域内的经济组织和国家对越南货币危机做出反应，这或许取决于亚洲经济体对越南危机的“传染性”，以及越南自主应对的能力做何种判断。不过，即使越南货币还没有自由兑换，也并不意味着越南可以与风暴隔绝。因此，亚洲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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