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搜索时代的29岁市长

2009-06-26

谢良兵

经济观察网记者谢良兵 湖北宜城是楚文化发祥地之一，有着2800多年的建城史。战国七雄之一的楚国曾建都于此，这里也是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飞则冲天”的地方。

而今，29岁被一些媒体称为“中国最年轻的市长”的周森锋，也在此“一鸣惊人”。

其实五年前，当周森锋从清华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被引进襄樊时，以24岁的年龄担任襄樊市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和党委委员，在当时也算是少见的。“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像今天这般的广泛关注。”宜城市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官员说。

但是，让在襄樊沉寂了五年的周森锋始料不及的是，当选宜城市市长之后，他很快就被卷入了一场目前还远难结束的人肉搜索的漩涡之中。

媒体公关的失败

6月21日下午，湖北宜城市（县级市）四届人大四次会议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产生了新一任人民政府市长，今年29岁的周森锋以全票当选。

当天夜晚，提前上网的《楚天都市报》的文章称“周森锋可能是目前全国最年轻的县市长”。这其实本是一篇篇幅很小的报道，但被多个门户网站转载时，“可能”两字在标题中被去掉，“全国最年轻的市长”被当作标题而被广为传播。

很快，6月21日夜晚到6月22日，这位“最年轻的市长”在网上引起了广泛关注和争议甚至是质疑。在天涯、宜城贴吧等论坛陆续出现网友的人肉搜索结果，周森锋的很多个人资料被公布。在网上质疑更多的是，这么年轻就当了市长，是不是有“背景”。

22日上午，周森锋自己上网看了消息，当然，也看到了这些质疑。“我当时就决定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了。”周森锋说。但是，当天下午，在襄樊市委宣传部的协调下，周森锋赶赴武汉公关，并于深夜接受了新华社湖北分社的独家专访。

与此同时，河南省的几家当地媒体赶赴周森锋的家乡——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采访。周森锋的家人、中学老师等多人接受采访，周森锋本人也接受了河南《东方今报》的电话连线。周森锋的“草根市长”形象跃然纸上。

这些报道集中出现在23日。但是，这些官方信息并未满足网友的好奇和质疑。不久，周森锋的妻子霍焰被传担任襄樊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当天晚上，中国新闻网发表《29岁市长周森锋的妻子并非市人大副主任》，再次以官方媒体中新社的报道回应质疑。

只是，不多久，网上又传出了周森锋论文作假的消息。宜城市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官员坦言，他们选择新华社这样的媒体回应质疑，是为了主导舆论走向。只是，在应对网友的质疑时，当地宣传部门陷入了“刚填平一个坑，又出现一个坑”的尴尬之中。

架不住人肉搜索

尽管去年初，28岁的张辉就任共青团山东省委副书记时，就被称为中国“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但与团委书记的虚职相比，以29岁的年龄担任县市党政正职，在目前的中国大陆政坛，周森锋应是第一人。这正是周森锋广受关注的重要原因。

只是，在80后人创造的人肉搜索时代，即便同是80后的周森锋，显然也还难以适应这种变化。在接受新华社湖北分社记者专访时，周森锋声称自己“真的不想成为新闻人物”。而这些天接触过周森锋的官员则称，周森锋私下透露自己已经不堪其扰。

当地宣传部门的官员至今也还未明白，周森锋当选市长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大的关注。“我们这只是个小地方，很久没出现过这么多媒体来采访的情况了。”据宜城市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官员透露，仅地方性媒体就有30多家媒体要求前来采访。

湖北省内媒体在当地宣传部门的要求之下，已经不再报道。而最初发布这一信息的宜城市官方网站和楚天都市报网站，都应宣传部门的要求，删除了这一消息。但6月23日，包括《新京报》《中国新闻周刊》和经济观察网在内的多家全国性媒体开始赶赴襄樊。

第二天，联系宣传部门受阻之后，一帮记者直接将周森锋“堵截”在了宜城市市政府大楼前，当时的周森锋显然有些楞住，等缓过神来后，开始微笑着婉拒记者们的采访。但当有记者抛出其论文作假的传闻时，周森锋的脸色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不想成为新闻人物的周森锋已经无可避免地成为新闻人物。如何应对这种变化，周森锋本人以及当地的宣传部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尽管之前他们采取了传统的方式——透过新华社发通稿——但这一方式目前看来，并不奏效。

经济观察网记者在襄樊采访期间发现，当地宣传部门又陷入了另一个极端，即面对来访媒体，一概婉言拒绝。“这是周市长个人的事情，他愿不愿意接受采访得他自己说了算。”宜城市市委宣传部一位官员说。周森锋自己也称：“任何回应都会让事情进一步激化。”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难以满足公众的好奇。而网友们的行动也多少有些孜孜不倦，质疑“背景”失败之后，网友们又先后抛出了周森锋的“打伞门”“论文门”“烟照门”等质疑。

遭人肉搜索后“露馅”的周森锋应该怎么办？这位“草根市长”还能禁得住人肉搜索的“折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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