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登顶之一——挑战极限
苏洪宇
2007-02-14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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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4日,山西五台山晴空万里,寒风凌厉。 

8:30-9:00  我们破例起得晚了些,差不多9点才吃完早餐。考虑到很快又要吃中午饭了,我特意吃的少了一些。 

9:00-10:00  酒店房间办公。 

10:00-11:30  寻找徒步攀登东台的道路,中间找错了一条路,误入了两个寂静的小山村。 

村民们很善良,都一再告诫我们,不用找上山的路了,现在大雪封山,别说徒步上山,就是那条通往东台山上的公路,汽车也根本上不去。 

言外之意,这种天气上东台,根本没戏! 

11:30-12:00  终于找到了那个老霍(邀请方代表)曾经来过的可以上东台的村子,叫庙沟。 

恰好看到村口水井旁有两个老乡正在洗什么动物的肠子,就上前打听,结果找对了,而且这个老乡愿意带路上山顶。                

老霍决定马上登顶。我突然意识到还没有吃午饭,后悔早餐吃少了。 

12:00-12:17  到了老乡家的院子,有个老头在杀羊,同志们纷纷使用了原生态厕所。 

12:17  开始从庙沟村出发。我用户外运动手表测了一下当时的海拔:1765米。 

我一马当先,与带路的老乡边走边聊。老乡姓薄,薄一波的薄,老乡骄傲地对我说。 

前几天五台山下了大雪,除了旁边的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外,眼前白茫茫一片雪景。 

走了一会儿,我和老乡坐下来歇息,老霍正好慢慢从老乡眼前经过。老乡边抽烟,边低头看了一眼老霍脚上的那双厚重的COLUMBIA户外运动鞋,关心地说了一句:“你这鞋太笨!” 

老霍呵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13:00  我们登上了第一个小山头。同行的两位北京朋友体力不支,决定原路返回。我虽然有些吃力,但自我感觉良好。 

14:00  自从登上第一个山头开始,老霍就取代我,和老乡并肩作战一路领先,我只有默默追寻着他们留在雪中的足迹慢慢前行。 

15:00  我们开始在山脊上行走,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厚,老霍他们越来越远,我越来越累。经常是只要看见有草甸,就一屁股坐上去,大口地喘气。到后来,只要是突出来的地方,不管有没有雪,也就瘫坐上去了。 

中间看见有一个石头垒起来的石头堆,我也在路边捡了一块石头,放到最上边。俺老苏也来了。 

15:30  老霍他们已经看不见了,我大口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他们的足迹缓慢前行。 

雪很深,最浅处没了脚脖子,深的差不多到膝盖。 

走两步,歇一歇,喘几口,狠下心,向前走。 

太阳逐渐开始下山了,风更大了,很多地方都卷起了雪花。山上草甸、砾石和深雪相间,坡度又陡,难度越来越大。 

每次仰头向东台方向张望,都没有人影,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层层雪山。想返回是不可能了,往上走却难于上青天。 

我有些绝望,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早点和其他两位一起返回村子,可能现在已经吃上香喷喷的羊肉了。 

唉,天下哪有卖后悔药的呢。 

在荒无人烟的大雪山里独自行走,恶劣的外部环境对身体的极度摧残反而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了许多,一路想了许多。 

这次登顶东台,就好像自己这么多年来做旅游策划一样,常常有一种孤独感。没有人能够处在同一个语境进行交流,没有人能够明白独自行走的个中滋味。目标似有似无,环境时好时坏,不变的就是那一直向前的冲劲。 

15:50  头开始晕了,脚开始飘了,身体一晃一晃,基本上是走一步歇一下了。  

我有些恶心了,用手撑在雪地上,弯着腰,但可能腹中空空,和体内水份严重消耗,竟然无物可吐! 

终于看到东台的庙宇建筑了,而我也更加走不动了。 

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了,腰弯的越来越厉害,身体的晃动越来越大,几乎是半步半步地挪动。 

16:00  恍惚中我看到一个小和尚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似乎探头远远地望了望我,就又走回去了。不一会儿,老霍和老乡在一个看似和尚的穿着黑衣斗篷的人的带领下,一起从庙里走出来了。 

此刻,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已经到了极限,但我的意识还很清醒。 

如果老霍他们要现在下山,我肯定是不能走着下去了。要么一会儿让汽车走另外一条路上山接我,要么我就在山上庙里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我的预感告诉我,老霍可能真下山,我有可能真住山上庙里了。 

16:05  当我艰难地和老霍他们会合后,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正如我所料,老霍他们要接着下山,和尚说那边的山路可以通车。我只能边摇头表示不下山,边被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和尚掺进一排房子里。 

老苏,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后就来接你。  

这是老霍下山前在东台说得最后一句话。我记得很牢。 

进屋后,我四肢僵硬,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土炕上,足足喘了半个小时气。 5、6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和尚好奇地围着我看,问了好多问题,我连说话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虚脱了。没事儿,到这儿就到家了!” 那个披黑斗篷的和尚和善地对我说。 

凉到底的一颗心,马上就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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