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科大迷人的DNA
导语:有这样的一所大学,校长没有行政级别,不是官方任命而是全球选出来的;大学的管理不听行政官员的而是教授说了算;学生是自主招生的,实行书院式管理模式,甚至和老师们住在一起,连文凭都是学校自授的。

经济观察报 评论员 启越 有这样的一所大学,校长没有行政级别,不是官方任命而是全球选出来的;大学的管理不听行政官员的而是教授说了算;学生是自主招生的,实行书院式管理模式,甚至和老师们住在一起,连文凭都是学校自授的。这样的大学只有两种可能,不是野鸡大学就是世界一流的大学。当然3月1日正式开学的南方科技大学是定位于后一种的。

这完全不同于我们评价国内好大学的标准——校长得是副部级,从1999年开始,中国授予31所大学的校长副部级行政级别;至少是“211”“985”等工程名单里的学校,因为那将决定大学能得到多少资源;有多个社会头衔、获得众多官方奖励的才是好老师,所以教授们想的是如何得到行政头衔而不是提高学术水平;学生最好是各省的高考状元。当然,文凭也必须是教育部颁发的。这是当下中国大学的现状——大学“行政化”。在这个体制下,钱学森的“为什么我们的大学培养不出杰出人才”的教育“天问”就不难以解答了。

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大学起源于德国洪堡创建的柏林大学。洪堡在创建柏林大学时提出的 “学术自由”、“大学自治”、“教授治校”等办学思想便成了现代大学制度思想的滥觞。洪堡一个很重要的思想是国家既要办大学,又要让大学保持独立而不加干涉。反观如今中国之大学,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层层的行政指令,招生人数甚至开设什么课程是由主管官员规定,缺少教育自主权。这与现代大学的精神实质相悖。

实现 “学术自由”、“大学自治”、“教授治校”目标的一个前提,就是必须厘清“大学谁来办”这个问题,这其实也是中国大学“去行政化”的核心。在如此“解剖”下,我们就不难发现南方科技大学所拥有的基因 (DNA)是中国当下大学都不具备的——教育家办学而非官员办学。这个DNA在当下中国大学教育体制破冰之际,更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此前在主持《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某个讨论会上,也谈道:“要大力倡导教育家办学。充分发挥教育家的办学才能和特长,让那些有终身办学志向的人不受任何名利干扰诱惑,把自己完全献身于教育事业。”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如同“商人办商业”、“企业家办企业”,现在却弄成了官员办大学,其结果可想而知。

异议者可能反驳说,难道现在的大学校长就不是教育家吗?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当下的教育体制逼迫大学校长们成为官员。首先大学校长本身是被作为官员来管理和评价的,如“985工程”中的38所国内知名高校还要由中组部直接管理,很多大学的校长以前就是教育部官员。另外,这些大学校长也必须拥有行政级别才能获得更好的资源,比如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因为没有级别,有一次开会座位就被安排在最后面一排的最后一个。而之前他在中科大任职时,有事能直接找分管教育的副省长或者教育部。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更是直言不讳:现在我可以找北京市市长、副市长,取消行政级别后我可能就找不到他们了。

在如此情势下,最后我们大学校长的面目是模糊的:是行政级别的官员,抑或是为教学经费奔波的企业家,还是培养人的教育家?

官员型校长可以看做是大学异化的开端,由此波及到整个大学教育体制,最后大学成为行政机构,学者不追求学术卓越,而去追求行政晋升,学生没成为通才,而成为庸才。

另外,除去内因,中国大学改革的紧迫性,还有外因——来自全球高校对生源的争夺。如香港的大学对内地招生范围已从京、穗、沪地区逐渐深入到二、三线城市,新一轮的出国留学潮致使一些重点高中甚至专门开设 “出国班”。在此背景下,南方科技大学的改革试验显得尤为适时,正如朱清时所说的:“我们就是想做这种试验。每个学生都不被忽略,都被关注,都按照他的能力来培养。以后社会重新思考,这样的学校应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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