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山》:正太变大叔的磨难之旅
导语:我在电影院里,闻到空气里有不少微妙的气息--男性的羡慕嫉妒恨以及淡淡的失落。

经济观察网 王隽/文 《转山》这部戏,大概许多男人都会去看。

今天下午,我在电影院里,闻到空气里有不少微妙的气息——男性的羡慕嫉妒恨以及淡淡的失落。这些城市气味浓重的男人们,不少还穿着上班穿的西装衬衫,拎着公文包陪女朋友来看,他们一直看到字幕结束才缓缓站起身来,好像是对自己曾经的某些想法告别一般——的确,骑车去拉萨,听起来是件非常爷们儿的事儿,也的确在某些爷们儿的脑袋里闪过,只是实现它的不过是这些男人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电影里的张书豪,台湾正太,因为去世的哥哥未完成的遗愿,他在十月出发,从丽江骑车去拉萨。出发时,他除了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自行车,甚至连长途骑行的专业服装都没有,上路前就被台湾老乡骗了,骑行第一天就磨破了大腿,只能垫着卫生巾接着骑——这些还都是路上遇到的骑友,云南面点师傅李晓川告诉他的。两人相伴的路调子是欢乐的,还遇到了懵懂的情愫,和漂亮的藏族独身妈妈。但是,绑着哈达并没有给骑行带来便利,29公里的下坡路让李晓川住进了医院,险些高位截瘫。很快,这段1800公里、8段在2000多至5000多的海拔上下颠簸的旅程终于迎来了张正太独自面对的时光。

到这里,导演开始发难。他让倒霉的张书豪遇到了骑行者能遇到的一切难题。被野狗追、摔下山、爆胎、被暴脾气的卡车司机胖揍、食物中毒、单车散架、大风大雪大雨……张书豪从电影开头的白面书生,变成了黑黝黝满身伤的糙老爷们,也许,内心成长这类的命题总逃不过形象上的改头换面——好像没有别的更好的表现方式。

其实,骑车并没有那么痛苦。今年9月我曾入藏,参与拍摄的广告短片中就有一位骑行者,网名笨鸡,他已经第五次到西藏,早在2006年就骑行川藏线。笨鸡跟我说,“骑车过72拐时,还不是柏油路。72拐是有名的人品路段,有人曾在此爆胎四次。”但是看笨鸡,也没有在几次骑行里弄到满身伤,他有全套骑行的专业服装,按时检查车况路况,选择合适的季节,基本上没出什么意外。“骑行者都该带根棒子,沿途有野狗,来抢吃的,也有牧民养的狗,会一直追你,直到你疯狂地骑出它认为的主人的领地为止。所以棒子是很有用的,为了制止它们。”张书豪还是没做好功课,和野狗那一仗,他不仅失去了所有的食物,差点为了防身连车都打散了。

回到电影。川藏沿路的景是不可复制的,也不可搭建,也是这部片的一个保证——至少,它很美。但导演对这种美是浮光掠影式的表达,短促的、模糊的,刚刚美好愉悦了一些,苦难就跟着来,也许导演认为,帮助别人完成理想,比自己去达成目标要更艰难,所以让张书豪惨到从正太变大叔,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穿着藏袍带着没好透的疤骑在拉萨的大街上。

这是“在路上”的其中一种状态,并不酣畅淋漓,另一种大气的,我能想到的是《末路狂花》,不归途中,两个女性的欢愉大于一切。但对于张书豪来说,这是一段回归的旅途,他走完了,生活才能回到哥哥死之前的状态,所以,艰险大概是种人们惯性思维里认定的符号,这也是我认为此片格局不大的原因。

尽管是小格局,但仍有多处打动我的地方。最多的便是对藏民的真实描述。在旅游业不断开发的今天,很多旅游区的少数民族被旅行者称为“刁民”,拼了命想挣钱。在云南、青海我都遇到过此类“刁民”,以质朴的外表行骗更是让人厌恶,但是在西藏,大约是信仰的约束,他们依然淳朴如同尚未开发。

电影里,住进藏民家,念经的老妈妈会祝他们一路平安,会为了他们的平安拜神;沿途的修行者会赠他一卷他念了很多经的经书,大爷会给自行车绑上哈达;发现张书豪晕倒的藏民背了他几里地,到医生家,医生不问来由,就收留他两天,他上路前医生还为他包好了未来几天的药……这些都不是杜撰,我们在西藏遇到的藏民,大多数也都如此,记得在南伊沟,买了一壶酥油茶倒杯子里上山了,半途中喝的时候发现很淡,又凉了,不悦。下山时已经是两小时后,卖茶的老妈妈拎着茶瓶站在当口等着我们,她让别人帮忙翻译说,早上打得不好,放凉了她都没注意,特意新打了一壶给我们。

《转山》里的那些段落,能让去到过西藏除拉萨外其他区域、深入旅行的人们,都想念起那好时光。想起来了,就会对身边一切的糟糕释怀——那些老妈妈、大爷平和淡然地生活了多年,我们理应学会这种态度。

在今年的华语片中,下半年一片惨淡。《转山》,是一群人在遭遇零下30度的天气、高原反应、断粮等艰苦的事之后拍出来的,我相信它有诚意,是为电影而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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