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预算投好关键一票
导语:各位全国人大代表,你们即将踏入人民大会堂,参加每年一度的全国两会,在未来几天里,诸位代表将审议2013年预算报告,并投下神圣的一票,你们的意见将决定预算报告以怎样的方式获得通过。

经济观察报 社论 各位全国人大代表,你们即将踏入人民大会堂,参加每年一度的全国两会,在未来几天里,诸位代表将审议2013年预算报告,并投下神圣的一票,你们的意见将决定预算报告以怎样的方式获得通过——是将更多的资金投向民生领域,还是为政府投资埋下伏笔;你们将决定政府怎样花出每一分钱,这些钱来自每一个国民的辛勤劳动和付出。

此时,中央政府正致力于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反对浪费的行动,而民众对于反腐败的期待从未如今日一般迫切。管住预算,管住政府的钱袋子,对于完成这样的目标至关重要。

我们知道,你们将会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你们从这个国家的各个城市、乡村而来,你们来自各个行业和领域,你们了解这个国家的基本面貌,了解国民的内心诉求。不过我们还是想说,你们每个人的一票,都是关键一票。当你们即将按下表决器的时候,我们想对你们说——

这个国家的国民并不容易。过去几年,政府财政收入一直在以超过经济增速一倍的速度增长。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一现实,至少,我们希望能够看好政府的钱袋子,将我们缴纳的每一分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

我们期望你们多一些耐心,有更多的时间来了解预算,了解政府钱从何处来,又将投向哪里,并且用恰当的方式监督每一笔花销的去处。这并不是一件简单随便的事情。

一个原因是,中国的预算制度改革仍然在路上。比如说,你们和我们一样,没有办法提前了解与预算有关的一切,预算报告中,普通民众包括你们可能不大容易了解的那些数据,也没有谁会主动做出更为详细的解释和说明。我们看不到完整的预算——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发放的,更恰当地说,是政府财政部长的预算讲词。通过这个讲词的确可以了解到预算的大概,不过,我们还希望看到更为清晰明白的完整预算。

我们想说,各位人民代表,你们可以为我们要求更多。我们知道,并非所有的代表们都要成为预算专家,这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不过我们还是有权利要求,政府官员们为每一个我们希望了解的事实做出通俗易懂的解释。这是你们的职责,也是义务。

在你们的背后是千万双满含期望的眼睛,你投下的一票,很可能就决定了一个病人的医药费是否有着落,一个老人是否及时拿到自己的退休金,一个乡村学校的孩子是否能安静地在敞亮的教室里读书,一个城市里的残疾人是否有能力从此靠自己的技能生存。

如同你们一般,我们了解,在预算民主和预算公开方面,这个国家的确已经发生了诸多变化。比如说,去年,财政官员开始在各省奔波,向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面对面地解释预算;几年前,“第二预算”成为历史,至少在预算层面,政府不再有自己的小金库和私房钱——政府基金收入、土地出让收入都纳入了预算,国企上交利润也有了收支账本;从今年开始,社保基金预算将首次提交全国人大,这样我们终于实现了复式预算,有了四套政府账本(我们因此可能更细致地了解政府预算来源和投向);越来越多的部门开始公布自己的预算,越来越多的各级地方政府愿意晒出自己的账本——尽管我们知道,有些公开并不那么情愿,甚至还有些遮遮掩掩。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你们的坚持是这种进步不可或缺的推动力。2012年全国两会期间的公开资料显示,3月14日表决2012年预算草案报告时,赞成率创下了80.1%的历史新低,如果考虑未按表决器的人数,这一比例将是79.8%,这也是所有表决报告中通过率最低的。也许对这一比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至少我们确定,作为掌握关键一票的人,你们明白预算的重要性,并且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通过这一票,你们明白无误地传达着人民的诉求。

但这还不够。尽管每年6月后就开始编制预算,经过政府和人大多次讨论,我们至今没办法看到那本简单明了的预算,比如说那个被叫做“经济性质分类预算”的东西——政府行政经费花费多少,三公经费又将花在何处,在这个预算大本里一目了然。

要对预算做出恰当的评判和审议,我们需要更充分地掌握信息,以及基于信息基础之上的公开沟通和讨论。我们要看到政府为保证公共财政的公共性和持续性到底做了什么,我们要知道政府的确在审慎理财,量入为出,而不是盲目突击,大手大脚。政府为百姓管钱,花钱,就该让老百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确实看到,越来越多的部委、地方政府机构将三公经费的公开作为承诺,不过,在为政府预算投下关键一票的时候,我们对此知之甚少。事后惩戒和监督当然重要,事前把规矩定好更重要——不能让替我们管钱的人,自己决定自己的花销,或者干脆就不告诉你他想花多少钱给自己。我们要说,公款消费之风不绝,与此大有关系。

我们希望把那些大项目看得更紧一些。的确,在市场经济中,政府并不完全处于被动,有些项目是需要政府投入的,不过这不意味着所有的项目都需要政府花钱,政府应当主动让出空间,让社会资本获得更多参与机会。如此,财政资金才能真正“应使则使”。经济发展的终极使命,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改善自己的生活,实现理想。我们希望看到政府集中更多财力于民生领域,这是民心所向,也是政府响应百姓关切的行为。这些年政府加大了对民生的投入,这值得鼓励。不过我们都知道,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相比,在庞大的政府开支中,民生投入所占的比重还算不得很重。

我们没有期望一天就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已经看到了变化,也有足够的耐心和信任,期待更多的变化。不过,我们都知道这种变化不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取决于我们每一次是否对自己的权利抱有足够的尊重和敬畏,我们是否充分维护和行使着自己的权利。我们知道每一票当然是关键的一票,每一次也是关键的一次。现在,各位代表,肩负人民权利的各位代表,当你们走进庄严的人民大会堂,当你们的手触碰表决器的一瞬,请谨记你们所代表的人民,代表的权利和责任。

请你们为预算投好关键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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