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营医院进化报告 政策主导埋下的不平等“种子”

许速2016-06-09 10:49

经济观察报 许速/文 最近我在看一本书《剑桥中国史》,英国人写中国的发展史。当时秦国秦始皇为什么可以统一六国,就是因为秦国很早就实现了标准,它有价值尺度,上海的医改就是“做基础”,就是“做标准”,做资源配置机制。

我们所有的排位,低于1.0的都是二级医院,排在最前面几位就是中山医院、华山医院、仁济医院。有的医院复杂手术并不少,但是为什么病种指数会低,因为小病种很多。三级医院用小病种充大病种,就是医疗资源的浪费。

基于这样的标准管理,从过去的粗放型变成精细化。基于病种指数进行回溯,我们可以看到,和现在医院收入比较,政府管理效益最大值要超过40%以上。

同样一个病种,同样一个技术,为什么医院之间不一样?大数据没有看不清的问题,没有找不出管理的方法。机制产生之后,医院会迎来非常重要的时刻:医院以收入为中心的时代结束,以成本为中心的时代到来。

所有的东西已经用大数据看清楚了。什么样的疾病,用什么样的技术,就是什么费用,要提高收入,一定要提高医院的含金量、医院的疾病复杂程度,这个时候才可以提高收入水平,但是所有的收入已经标准化。

当医院从收入为中心转变为成本为中心的时候,保险和医疗成为同向发展。对保险公司意味着基于这样的“保险”,实际上保险公司就可以开发大量的产品。

保险与公立医院的模式

我们现在在博弈。有声音认为我们的政府的保险没有管好,任何人管都不会好。商业保险,从政府的医保中直接拿来就可以管,还比我们政府管得好?没有这种可能。

我认为,商业保险和政府之间应该是错位发展,不要和政府一样在管理端考虑,商业保险更多是在服务端。我觉得,商业保险可提供大量的服务产品,通过服务产品切入,这是保险公司发展的切入点。

政府现在的管理也很精细,眼界怎么可以从服务端切入,形成对医院的管理。因为有这个标准,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实际上,我们是一个RW的标准,不是一个绝对权重。我们基于现在的数据,承认它的事实,不一定等于它一定合伙,所以里面还有空间,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一块来说我们的空间是巨大。

实际上,我们通过服务的产出,通过评价的结果,通过信息费用的调控,在医院的规模上,今后要医院扩张床位,把指数拿出来,要不然级别下来。所以我觉得,包括医院的等级评审,我们都可以作为一种评价。

健康保险的切入点已经有了,怎么能够推出这些?农业的保险,我们有对冲风险;疾病的费用也不低,是不是可以开发对冲保险?出院的病人十几万,是不是有空间?是不是合理?是不是可以节约费用,同时我们怎么把保险的资源进入我们的医院?

通过这样的管理,通过信息,通过大数据,实际上,保险迎来非常大的发展机遇,也就是说,谁可以抓住这个机遇,谁就迎来了发展。

我可以介绍下上海健康保险和公立医院的改革模式。

实际上我们最大的问题,以及国家的总体目标,都是非常清楚的:公立医院必须坚持公立性,要解决医院逐利性的问题。

所以上海的改革,我们从怎么建立公立医院的标准作出评价体系和管理机制去考量。比如去年门诊量多少,出院病人多少……公立医院要这么考虑:这是公立医院的产出吗?不是他的产出,不对。但是,这可以代表公立医院的水平吗?如果是这样的评价体系,建立这样的标准,这样的指标导向一定是费用越高越好,规模越大越好。

这次改革提出来的考虑是利用DRG(论病计酬)的原理。实际上我们做DRG没有这个管理水平,总体的状态也不适合我们做管理水平,但是我们一定是能够做基于大数据分析的管理,从数据找出问题,找出规律,立足于数据寻求解决办法。

德国专家我也和他聊了,我说你们DRG做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看待大数据?专家说德国做预估模式,通过大数据同样可以覆盖我们的DRG。所以我对德国的判断是: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德国一定进入DRG后管理时代。

实际上我们通过大数据看,公立医院的产出是“病种”。不同的医院对于医院的定位,最重要的是不同的病种。

所有的复杂病种都是在第一人民医院看,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不能用病种去衡量,很难比较医院的差距。那样的话,仅仅是比受众,比出院病人,这样可以以轻病种抵消大病种,数据很好看,各种卫生指标也达到了。但是学科的发展,怎么通过技术水平的提高真正做到亚洲甚至世界的一流,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我们通过大数据分析的方式,把3年接近1000亿收入、大概700万的出院病人,分出了6000多个诊断,每一种诊断加上技术的整合,通过这种病种的整合,通过在全市(上海市)的平均,就可以把我们出院病人的总的平均数进行比较。这样每一个医院的平均指数,也就是说每个医院的组合、病人指数就出来了。每一个学科可以互相比较,同时每一种病种指数,我们可以知道它的费用,同时可以知道费用的结构。所以,根据这个情况,我们就制定公立医院的评价标准,医院的平均病种组合数、药品费用、耗品的费用、人员成本,同时病种指数当中的医保费用以及各种费用,这就是公立医院的标准。

基于这个标准之后,我们就可以对于公立医院的政府投入做规划,什么样的指数配什么样的投入,什么样的投入医保怎么样的给付,什么样的指数费用怎么控制,包括薪酬怎么提取。

实际上来说,我们过去是没有标准的,做一个阑尾炎,用不同的技术,1万合适还是5千合适,没有标准。

基于这样之后,标准就产生了。标准的产生,实际上我们就可以从政府的层面进行管理。我们过去要求医院对于费用控制,但是现在,我们建立这个标准,只是每一个医院,每一个学科可以基于这个标准自己申报,比如某一个医院指数报1.5,医院现在可以根据技术和学科,病人来源可以报到什么程度,政府的资源就给医院这种管理方式,改变过去政府的管理。

我们通过行政强制下达指标,下达什么指标,下面一定有什么应对办法,我们通过建立指标管理是一种被动管理;建立标准管理是真正意义上,发挥每一个学科,每一个医院主观能动性的管理,我们过去总量控制一刀切,现在我们就可以根据不同的学科,差别化进行资源配置。

保险与社区卫生的模式

再谈谈健康保险与社区卫生改革。

我们不能把我们的社区当做我们的行政事业单位管理。我们当时定了一个市场资源的整合平台。实际上很多保险公司都在做万家诊所、健康管理机构等,作为一个平台,所有的这些今后都可以整合到平台上去,只要符合家庭医生的资质。

只要政府对这一块建立了标准,根据这个标准,实际上政府可以购买体制内医生的服务,同样可以购买商业保险底下的家庭医生服务,所以这一块全部打通。

最近国际上有很多医疗集团,这是非常好的事情,体制内的改革一定是要和体制外的改革联动考虑。很多政策政府已经给了,家庭医生作为公共卫生购买服务已经有了很多优惠政策。很多的公司和我讲,我们不要百分之百,甚至90%也干。

实际上这种社区卫生服务改革,要凸显以家庭医生为主体。

我们这次改革要释放家庭医生服务购买。家庭医生可以在体制内政府购买,体制外商业保险同样可以购买。所以,我觉得大量的健康产品开发之后,服务可以通过家庭医生实现。

实际上政府已经做了基本的目录,我们制订了六大类141项政府的工作项目,这就是工作的基本,政府履行有限责任。但是141项都建立了标准,每个项目政府应该怎么拨款,同时完成工作量,家庭医生怎么取酬……根据这样的机制,有编制家庭医生,和没有编制家庭医生都可以做。

这给商业保险提供了巨大的发展机遇。高血压的管理政府管基本,糖尿病基本以上有没有,肿瘤的保险针对高危人群,高危人群上面有没有,都有。

保险一个金饭碗,到处“讨饭”,现在有这么好的机制,这么好的社会保险的平台,这就是一个金饭碗,而且我们有这么富有的金矿,任保险公司怎么开发。实际上保险公司没有必要去“讨饭”,我也不希望商业保险做政府的事情。

在这里讲肿瘤的防癌保险。形成肿瘤保险的机制,这种机制形成之后,一定把家庭的资源、公立医院的资源加上社会资源整合在一起。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盈利,保险一定会盈利,但是盈利的前提首先是“利他的利己”,把老百姓的健康优先考虑,就是“利他的利己”。我觉得我们要有一种“利他利己”的思想,通过精准的表现做到这一块,家庭医院可以通过筛查高危病人,这一块我们都可以做到,同时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技术的发展,这些技术今后也必须整合在家庭医生平台上。

第三方健康保险和第三方告知,实际上是保险本身的转型,也是公立医院的改革的必须。我们现在的结果都是在高度信息不对称下形成的,国际上一定有第三方告知机制。病人入院开始,应该是什么的路径,可能发生的风险以及费用,今后的费用通过什么方式来支付,这是一种信息的不对称。我们要做的是从信息不对称入手,提高老百姓知情权,以这个切入,进入医院病人的控制和管理。

这一块上海去年已经做了,所有告知的费用降低了23%,病人还很满意。因为医院很忙,护士很忙,医生很忙。告诉你生了什么病,我们有几种办法,这种方法大概的时间,痛苦程度和费用是多少,告知全部病人,放入病历,告知之后,也是约束制衡医院医生的行为。这些行为我认为都是在规范的前提下,都可以这么做,这是我们去年做的事。

如果医院通过这种评价体系,医院以成本为中心。商业保险的切入机制,我们还要考虑研究。急诊的费用,医院怎么获利,和医保怎么互相影响,我们都在考虑。

随着这一块的成熟,我觉得我们都可以逐渐完善。第三方告知,我们是这么做了。我们最近也在考虑,怎么能够过从大病考虑切入,今后设计保险产品切入,同时对于保险的高端人群已经买的保险怎么引入……

怎么整合后面的管理医疗,实际上提供了一个切入点,这种切入点是我们通过保险产品,通过病人的购买,以及病人的委托机制,使我们的保险管理能够做上去。

狄更斯讲过,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适应这个时代就是最好的时代,不认识这个时代我们就将被时代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