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任晓宁    时隔25年，中国移动有限公司（600941.SH）再一次敲响了上市金钟。

2022年1月5日，在新年开市后的第二天登陆A股，中国移动成为今年上交所首家上市的公司。上午9点半，中国移动董事长杨杰以及多位移动公司高管，共同走到台上敲钟，中国移动首日开盘高开9%，截至上午收市，涨幅收窄至3.8%。

去年5月从美股退市后，中国移动选择了回A。此前，中国移动在港股上市，不过，港股市场上的中国移动在2007年股价达到巅峰后，近10年呈下滑状态。去年中国电信回A后，今年中国移动回A，在更熟悉的市场上，中国移动股价走势，或许有新的可能。

中国移动这次上市的地点是上海，至此，国内排名前三的电信运营商，都已在上交所上市。与1997年初次上市时的风光无限相比，2022年再次上市的中国移动是，“大象再转身”。在个人用户业务早已触达天花板，2B业务面临互联网公司激烈竞争的当下，中国移动正在寻找下一个新增长点。

上市25年终于回A

上市前夜，1月4日晚，中国移动在港交所公告称，拟回购不超20.48亿股港股股份，是已发行香港股份数目的10%。

回购目的一般是为了抬高或维持公司股价，西南证券首席分析师张刚告诉经济观察网记者，中国移动在A股上市前夕回购港股股票，目的很明确，“抬高港股股价，以稳定A股价格不破发。”

上市前夕，中国移动是否会破发，是最被关注的悬念。“不求涨多少，只求不破发”，一位中签中国移动股票的股民，看到回购消息后很高兴，他觉得回购有利于稳定股价。

作为一家巨无霸公司，中国移动此次上市吸引了诸多注意力，不仅募资额560亿元创纪录，弃购额也创了记录。9点半挂牌后，开报63元上涨9.41%，随后快速回落，截至上午收市，中国移动涨幅收窄到3.8%。

电信分析师付亮告诉记者，中国移动此次是低限上市，股价57.58元，看似很高，实际是净资产下最低定价，无论发行量，还是发行价格，都是下限。“正常的话会有一批人能多少挣点的，不会像中石油一样上市就下跌，套很多年。”

此次回归A股，付亮认为，对中国移动这家公司，本身影响并不算太大，“不缺这个钱，移动公司是资金很富裕的一个公司，上市也不是为了钱。”根据移动招股书，截至2021年6月30日，中国移动账面上的货币资金就有3670亿元，其中银行存款有3623亿元，是募资额的6倍多。

相反，移动回A，对A股市场影响比较大。此次中国移动创近十年A股融资额最高，反衬的是，过去十年，A股其实一直在低位发展。“我国A股前十名，五家银行，一家保险，两家酒厂，一家石油，只有宁德时代一家属于高科技领域。在一个健康、活跃的股票市场，最有活力的高科技、信息技术公司，应该位列股票市值前列。”付亮认为，“由于股市自身不健康，难吸引来高额融资IPO，而选择了其他股票市场，这几乎成了恶性循环。应反思的是，如何吸引更多的绩优公司IPO上市，或已在境外上市的公司回A股再上市。”

中国移动首次上市的1997年，A股全年的募资总额只有693亿元。如今，A股的成交额早已经远超过万亿大关，已经有了足够大的容量去接纳移动龙头回归。在雪球社区上，有股民很感慨地说：早在10年前，就想买中国移动了，这次移动回A，终于能实现梦想了。

巨无霸的美丽与忧伤

成立于1987年的中国移动，在通信行业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其用户、营收和利润，均远超联通、电信，最近三年，中国移动年营收在7000亿元以上，净利润稳定在1000亿元以上。同时，中国移动也是中国盈利能力最强、规模最大的央企之一。

只是，从增长速度看，最近几年，中国移动的营收增长变慢，利润率下滑。

中国移动净利润的高峰期是2012年，当年净利润1292.74亿元，之后，净利润逐年降低，2020年净利润1078.43亿元，比8年前少了200多亿元。

“连着七八年提速降费。大环境不允许他们赚太多钱。”付亮告诉记者。2015年，三大运营商开启了提速降费的改革，之后，运营商开始大规模让利。再之后，运营商加大了以5G为代表的基础设施固网业务投入，这是更庞大的资金投入。在5G领域，中国移动连续付出两年千亿级资本开支。其中，2019年5G支出240亿元。2020年1000亿元为5G。2021年用于5G建设的约为1100亿元。

在公司业务上，直到2021年，中国移动的收入大头，依旧是个人用户市场，近几年的占比均在60％以上，但这是一个已经饱和，没有红利期的市场。

中国移动的红利期在10年以前。那时，通信行业还是充满着朝气的成长型行业，2003年到2007年，中国移动在香港的股价暴涨，市值涨幅超过了7倍，2007年股价最高时，每股为90港币。

截至2022年1月4日，中移动港股股价为每股47港币，比15年前低了近一半。

“不同时代有不同特点，没有任何一个行业能够一直高增长的。”付亮告诉记者，“纯粹做通信服务，移动有10%毛利其实已经相当可以了。不过，通信公司还需要找其他能挣钱的地方，不能只在通信服务上耕耘。”

当业务成熟，增长乏力后，资本市场上的中国移动长期股价不振。截至发稿，中国移动的港股市值为1.06万亿港币，对比互联网公司，腾讯为4.1万亿港币，即使新型互联网公司美团，也以1.24万亿港币的总市值超过中国移动。除了中国移动，另两家运营商股价表现也不好，中国联通总市值1226亿港币，中国电信2488亿港币，美团的市值接近10个联通。

当下，国内互联网大厂增长放缓，陷入寒冬期，对于中国移动，寒冬期来的更早了几年。运营商依靠人口红利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中国移动不能单纯地依靠用户规模的增加，实现业绩增长。

2013年至今，中国移动也在其他领域探索，但目前，没有看到明显的新增长点，移动的知名业务，仍然停留在动感地带、神州行等老业务。2019年，中国移动新上任的董事长杨杰宣，把中国移动的增利希望放在了政企业务方面，向2B转型，耕耘产业互联网。

但这个领域，也已经有互联网大厂竞争，比如云服务行业，阿里云、腾讯云、华为云、百度云排在国内市场前四名，超过移动云、天翼云、联通云。

此外，中国移动还成立了咪咕视频、咪咕阅读等衍生内容业务，以及智慧家庭、DICT、工业物联网、大数据等新兴业务，目前，家庭市场收入、政企市场收入，实现了双位数的快速增长。 

付亮告诉记者，不仅是中国移动，另外两家运营商公司，在基础业务以外的增速也都比较快，依靠已有网络资源实现了突破，不过还没有能成为支柱的业务。“资源也有，钱也有。机会不小，突破点也很多。”只是，面对激烈的竞争，如何形成优势，对于他们也是考验。

A股迎来通信“三国杀”

中国移动回A当天，联通、电信在A股的股价均有小幅下跌。联通下跌0.5%，电信下跌1.6%。

“会给二者带来压力。”付亮告诉记者。移动上市，会对另两大电信运营商形成影响，尤其是中国联通，已经是第二次受打压。“同一个市场上，对同类题材股票容纳量是有限的。原本只能几百亿元，大头是电信和联通，现在又来560多亿元，已经快要超出这个市场了。”

在通信行业，中国移动已经长期占据第一名的位置。付亮记得2008年移动公司重组，当时中国移动就已经一家独大。并且，那时移动的固网业务还不太行，现在，不仅移动业务领先，固网宽带数也越来越领先，“规模经济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作为电信运营商三巨头之一，中国移动的客户总数达9.56万亿户，高于中国电信3.7亿户和中国联通3.16亿户。在盈利能力和业务规模上，都是位于三巨头榜首。

具体用户数来看，中国移动手握9.56亿用户，比电信和联通两家的用户总和都高。三家分别占比为中国移动58.1%，中国电信22.6%，中国联通19.3%。

三大运营商当下奋力厮杀的，是5G。此次中国移动回A，募资560亿元，其中一半金额是，投入建成更大规模的5G SA（独立组网）网络。

目前5G市场上，同样是中国移动领先，2021年11月5G套餐用户数据显示，中国移动3.74387亿户，中国电信1.7876亿户，中国联通1.49544亿户。三家占比分别为，中国移动53.3%，中国电信25.4%，中国联通21.3%。

钉科技创始人丁少将认为，5G时代，三大运营商面临的机会和挑战基本类似，但中国移动因为资金、用户资源、运营效率更有优势，很可能会依然处于领跑位置。

不过，即使5G为中国移动以及其他运营商，带来了新的盈利想象空间，但想要获得估值的提升，仍然需要新业务在总营收、利润中的占比持续提升，否则，即便是升级到5G，中国移动也很难通过资费套餐价格的提升，来带动业绩的提升。“超额收益”的来源，必然是来自于创新型业务。“普通用户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智慧工厂、医院、智慧物流等，未来主要利润应该这些地方。”付亮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