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知音

北京市写作学会2023-05-31 09:44

吴重生/文

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有一条老街,那是与你童年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一种意象,是深入到你骨髓里的一种情感。

如果你生活在农村,老屋就是你的“老街”;如果你生活在山区,出远门时需要翻越的那一条山冈就是你的“老街”。在诗人的眼里,老街是和自己的幼年联系在一起的。为什么残破?是因为历史的久远,是因为生活的艰辛。

童年的时光总是漫长,而记忆是如此深刻。一事、一物,哪怕是一片花瓣、一枝落叶,都会深刻在自己脑海的屏幕上。那时候的脑海储存空间很大,那时候的太阳无比明亮。

有些记忆清晰,有些记忆模糊。这都是拜时光所赐。在记得和不记得之间,一个人慢慢长大。当你行走四方,于某一天归来,突然遇见老街,像突然遭逢童年时代未谙世事的自己。在诗人张开的笔下,记不得蝴蝶如何从手背飞走。说不记得,其实是记得;说记得,其实是深铭。田间蛙鸣、过年时放的第一支爆竹,都是构成绚丽多彩童年的一部分。诗人看似喃喃自语,其实是从记忆深处“抽”出“老街”这一意象,以向过往的时光致敬。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绚丽多彩的。虽然有的人出身贫寒,但每一个人的童年都富于幻想,幻想能弥补物质的缺失。这就是人类想象的力量。为什么说每一个孩子都是天才的画家、天才的诗人?因为他们的想象天马行空,无拘无束。而人一旦长大,条条框框多了,想象的空间自然受到压制。看起来长见识了,实际上胆子变小了,翅膀上负重的东西太多了,这是诗人无法言说的哀怨。

于是,诗人写下:“遗憾总是与发生相关/《三五七》渐息/斜风雨开始肆意越界/闯入我的伞沿……”“三五七”又名原板,是浦江乱弹唱腔中最常用、最具代表性的曲调,素以优美、抒情著称。“三五七”是曲牌体音乐过渡到板腔体音乐的典型形式,主要伴奏乐器是笛子和板胡,唱腔与伴奏构成丰富的对比性与声复调,它可以和其它各种板腔连接,自由而多变,无论悲、喜、哀、乐的情绪,“三五七”都可以通过速度、旋律的变化得以表现。诗人是从小听着“三五七”长大的。在诗人的眼里,老街也是“三五七”最忠实的听众。“闯入”我伞沿的斜风雨,正是诗人所经历的悲欢离合的人生。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时光催人老。每一个的人童年注定不能永远逗留。走过千山万水之后,蓦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老街,依然是如此深沉地注视着自己,如此坚定地守候着自己。于是,人间的一切悲欢,都在这一刻沉淀,并且凝固。

“我”再未见过愿与“我”对话的老街,不是“老街”不愿意,而是诗人不敢轻易去触碰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那个部分。依然热闹的老街,似乎已忘却了正值盛年的故友。粗俗的叫喊、戏台前的看客、形而下的卑微,在诗人的心中激荡成云。

沉默的老街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因为它是诗人心灵的皈依地。诗人将盆地的落日,视为自己收到的诀别信,这是老街寄给自己的。何时寄出?寄自何处?不得而知。天地苍茫。我仿佛看到在老街口踟蹰的诗人,仰天长啸之中,浓烈的怀旧情绪在发酵。老街还是那个老街,但诗人已不是原先那个人。这使我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在《海边的卡夫卡》中所写:“暴风雨结束后,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当你穿过了暴风雨,你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经历是一种宝贵的财富。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有属于自己的参照系。诗人选取“老街”这一意象作为自己成长的见证人。个中人生况味,不足与常人道也。

老街是诗人的知音,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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