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长2024:迎接都市圈的繁花盛开

宋馥李2024-02-09 09:47

经济观察报 宋馥李/文 《繁花》落幕,意蕴绵延。有人看到了股市的诡谲,有人看到了至真的爱情。这是各取所需的一部剧集,王家卫的精心雕琢复现了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上海滩,那是一个涌动着欲望和梦想的年代,人人都亢奋,个个有朝气,如阿宝一样的普通人,能在时光的急流回旋中扣住运道。

“南巡讲话”前后,改革开放迅猛发力,“计划式”的外贸业务必须经过“外滩27号”外贸总公司。从那时起,上海与周边城市的人流、信息流和资金流,就发生着频密的交互。可以说,从那时起,上海这个大都市圈的核心已经散发出强磁力。

阿宝成为宝总的关键一战,来自和小宁波(宁波针织一厂厂长)的合作,小宁波被外商毁约,急得跳进了黄浦江,不会游泳的阿宝跟着跳了下去,成就了这一对生死之交,阿宝救了小宁波,也给自己挣来了机会。

上世纪90年代,作为首批沿海开放的城市,上海成为出口贸易的枢纽,也是中国的时尚品牌前沿,《繁花》里的“小宁波”、“范总”、甚至生产高仿品的诸暨“麻老板”,以上海为目标市场和品牌中心,纷纷在周边起家、造梦、功成。剧里火遍上海的“三羊”,映射的是时尚业搞研发、学营销、做品牌的成长历程。

当我们从剧集中抽离出来后可以看到:上海、杭州、宁波、诸暨,如今在现实中还是上海大都市圈里的家族成员,他们的密不可分与同频共振,让上海都市圈被称为世界级的经济极核。

那时,都市圈这个字眼还闻所未闻,甚至一体化、协同发展还没有进入政府文件,但江浙的从事服装针织业的老板们,都知道要赢得上海这个中心市场。

在今天看来,在上海这个大都市圈里,品牌中心与生产中心的分离就是都市圈对于现代时尚产业的正态分布。当人口和资源要素向大城市和中心城市集聚,微观的企业却可以将组织体系更有效率地分散在都市圈范围内。

对于个人来说,住在周边城市的职员可以“时间换空间”,获得中心城市的就业机会和生活品质。对于企业来说,则可以“空间换时间”,在更大的空间范围内调配资源,获得投入产出的最优解。

城市不断扩大,但其自我生长仍难以满足这种“时间与空间”交换的需求,它需要拓展和跃迁,变身为在都市圈、城市群内交换和配置。中国都市圈的内在互动逻辑,就这样从上海发轫,北京、深圳、广州、成都、南京、重庆……截至这个月,在济南都市圈正式获批后,中国已经有14个都市圈有了顶层设计。

当然,这些只是落在文件里的都市圈规划,但中国的现实往往是这样,市场的自身发育往往要先于规划,规划文件的出台往往只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区域中心城市的繁荣和生长,必然要对周边产生或辐射或虹吸,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陆续出台的都市圈的规划,常常是对现状和趋势的确认。

2021被学者们称为都市圈元年,因为从这一年开始,国家发改委陆续批复一批国家级都市圈,济南都市圈刚刚成为全国第14个。中国34个大都市圈以全国18.6%的土地集聚约63%的常住人口,创造约78%的GDP,多数都市圈人口处于持续流入。这样的趋势只会加剧,不会停滞。

不论是否获得批复,不论是否进入文件,城市的生长逻辑,正在向都市圈、城市群无限延展,区域经济的角力不再是城市竞争,而是都市圈竞争。一个活力迸发的城市,很难在自身的行政辖区范围内,完成资源要素的最佳配置,它能在多大空间内进行资源整合和交互,决定了它的竞争力。

中国人口和产业持续向大都市圈集聚,中心城市和周边城市共生共融,将是都市圈时代的鲜明特征。因此,都市圈的一体化建设,要打破城市自身的“一城之见”,树立都市圈整体的“一圈之识”,以更新的认知迎接都市圈的繁花盛开。

经济观察报编委、城市与政府事务研究院院长
负责城市、区域经济、观察家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