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真维斯”裹紧的象牙塔
老愚
2011-05-2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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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网 老愚/文 刚喧嚣度过百年华诞的国之清华大学,突然为自己的第四教学楼加冕——名之曰“真维斯楼一个听上去半洋半中的纺织品品牌,令有些热爱该大学的人唏嘘不已。他们以为象牙塔突兀地失身了,其实,这不过是资本侵蚀校园的非标志性事件而已。许多大学早已经卖身成瘾,热衷于把校园里各类建筑物的命名权兑换成人民币。以后学生很可能会上安婷紧急避孕药教学楼”“大力丸人文礼堂”了。

有无卖相已经成为中国人衡量人与物价值的标尺。从假博士文凭、化妆术、处女膜修补术到猕猴桃催熟剂、西瓜膨大剂、苹果润色剂,最红火的生意莫过于造假的“增色增真”产业,一街的卖相,一校园的卖相。

号称“如果我可以放下所有包袱,如果我可以放开自己,如果我可以不介意别人眼光,如果我可以随心所欲,如果无须想太多,有心就有翼”的真维斯,也是“增色”高手,其官方网站报道,“在国内贫困地区捐赠了8所以真维斯命名的希望小学”,“捐出二百万元将在长征沿途经过的十个省各筹建一所‘真维斯希望小学’”。 此次突袭清华教学楼,一定是策划高手的得意之作,把三个字直接涂到“第一学府”洗干净了的脸上。

一家服装企业突然侵入并不神圣的领地,为何会让人觉得怪诞呢?此前,已经有无数的企业和个人进入校园。但“逸夫楼”“英东楼”“曾宪梓楼”等并不让人有多么不悦,大众感受的是个人强大的染指力。大家认可一个道理:有钱人捐功德,绝对是件好事,他的善举会引发对大学的尊敬与向往。他们奋斗了大半生或一生,最终选择把一部分钱孝敬教育,一是表示自己对文化的敬重,二是希望后辈儿孙记住自己,也就是留名千古。把有钱人的名字刻在建筑物上,物体并不因此而下贱,能读出的只有捐献者的诚意,哪怕他是为了扬名立万。大家心里明白,尽管这些捐献者名字硕大,但他们仍旧是一个卑微的敬献者,因为在大学这个代表真理和学术的神圣之地,财势和权势其实很难傲慢起来。至于微软长虹等一些大企业的入住,大家感受到的也只是对科研力量的敬畏,它们借此与受教育者达成亲和,并不显得生硬和突兀。

真维斯就完全不同了。

策划者以为由此攀上了亲家,获得了巨大附加值。其实不然,是的,我们被强行记住了真维斯,就像看百家讲坛被迫记住了某些摇头摆尾的“学者教授”,但内心涌现的是鄙夷,只有鄙夷。真维斯,你真的让我们不舒服。尽管有人称赞你的质量,但你不应该来此现眼。“云想衣裳花想容”,裙裾飘飘,校长主事们想的是钱,学生们想的是这场交易后面,他们将被迫熟悉一个品牌,清华校园里真维斯飘飘,这个忸怩作态的名字,穿在身上,真的会让人觉得超凡脱俗么?

在这场交易中,学校或许可以得到一大笔钱,但也不是胜利者,因为它迷失在金钱的泥沼里了。政府急速增加的拨款在急剧张开的欲望之嘴面前,未免微不足道,大学主管者靠山吃山,把百年炼成的文化品牌兑换成钱,会有胀鼓鼓的成就感,他们似乎只在意那种有钱的感受,而忘记了另一面:一手拿国家巨额拨款肆意糟蹋,一手向企业屈尊敛财,清华大学以及所有有姿色可出售的大学,可以称之为文化乞丐。

企业也不是胜利者,或许可以借助议论喧嚣片刻,但给人的是一幅傍大款投机嘴脸,一副在文化头上拉屎的暴发户面目。打在教学楼上的那块鲜亮的标识牌,既是学校的“小”,也是真维斯的“小”。第四教学楼还是第四教学楼,尽管里面未必走得出我们所期望的那种人,但我们还要护卫这个地方——因为它还是残留的文化净土的标记,我们不愿意让某些苟且者玷污了那儿,那是文化最后的栖息地了吗?

有好事者为清华大学解围:真维斯是“真理维护者居于斯楼”的意思。我想,公众对有党校之称的清华大学,似乎已经不再会奢望那儿还有“真理”存在了。仔细想来,被真维斯裹紧的象牙塔,才和高墙外风骚的街景相匹配。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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