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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沈浩波

13:15

2009-12-31

雷梓

经济观察网雷梓/文 摄影师说好当天上午11点去拍沈浩波。他的磨铁图书公司藏在外馆斜街安华里社区的一个院子里。风很硬，一不小心差点被噎着。我去买红塔山的两分钟里，沈的秘书下来把摄影师接走了，我找对单元门的时候她们站在三楼的过道窗口给我示意。

“曲径通幽。”秘书是个和善的女孩儿，在曲里拐弯的办公区里为我们领道。她跟前两天来采访沈的同事好像很熟。换过名片之后，打听我们拍摄的用途。我说杂志这期打算做年度人物特辑，有谁谁谁、谁谁谁……都是些响亮的名字。同样的一番话，后来又给沈浩波说了一遍。介绍我们的杂志是经观与马云合办的，定位关注那些拥有“靠谱”梦想的、具备良好成长性的、被市场和投资家看好的、朝向进步未来的中小型公司。

沈浩波听着，颌首，很招牌的微笑，但我总觉得那后面冷冽逼人，有峥嵘之意。他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尽管他说，对不起，我最恨迟到了，昨天睡得太晚——可是我感觉他并不真的在意迟到这件事。

这个从诗人做到书商的沈总裁，身上被曾经的东西打上的烙印其实很深，尽管他写的诗题是《一把好乳》，尽管他已经一脸圆融的坏笑，但是那些折损过的骨头渣子，一直镶嵌在温软的皮肉里。这些皮肉，一段时间以来已经学会了保养，但是在夜间那些针刺般的惊悸中，这些皮肉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痉挛。

握住沈的手的时候，我惊异于它的柔软。这或许可以解释在他小看富贵之后，富贵还是没有撇下他的缘故。富贵是个淫奢的女子，像我这样焦炭一样硬的指骨，是不可能揽得住她的。那是软玉温香，也是一捧囊中血。沈在这方面拥有天赋无疑。在他那间瞎了一排灯，故而有些暗沉的图书陈列室里，在两爿兜兜转转隔成无数小方块的办公区里，沈浩波走到哪里都显出卓尔不群。这都是一些破碎的肉身，包括他的公司，以及他把玩出来的那些名噪一时的畅销书籍——《明朝那些事儿》、《盗墓笔记》……这种破碎或许就来自于沈浩波锋利的咀嚼，在那面残损的突兀着“跟文化死磕”五个字的白墙背后，我看到蹲着的一匹阴鸷的狼，像是正要狰狞而出。

摄影师选了两个环境拍摄沈浩波。在他之前，我做了若干的替身。回来的路上，我把这个替身的创意说给摄影师听——每次去拍这些名人的时候，我都去做测试环境效果的替身。然后办个展览，或者出本集子，题目就叫“替身”。摄影师说，把若干不同的名人和每次的我对应着同时摆上去，嗯，不错。

摆弄到大约第十张的时候，沈终于说，可以了吧。于是收工。沈说请我们随便吃个午饭，我毫不犹豫地谢绝了。不为别的，是我预感到，再呆下去，彼此可能会陷入冷场。曾经我们在同一个圈子里厮混，扛活，现在却早已分出了底色。一霎间，我在内心里再次感到了包容。对人，也对他那些创意乖张却销量豪放的书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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