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英与黄怒波(1)
刘彤
2010-10-14 10:45
订阅
 1  |  2 

经济观察报 刘彤/文 他并不否认自己在诗歌界的名声是“用钱买来的”,但尊重自己作为诗人的意义。当今中国社会已经全盘商业化,在商业领域进行深度探索的诗人,他排在第一。

在世界之巅我高举起五星红旗 /是我的祖国新的高度 (我是中国登顶者身高最高者,1.92米)/于是,一个世界都看见了红色……

这是诗人骆英写在今年8月登顶珠峰时的一首诗。一个诗人,能爬到海拔8848米处去写一系列诗,有点像行为艺术。

骆英的大多数诗都很大白话,不讲究技巧,但很直接。换一个诗人,在平地上写登顶,可以写得更加精致而美丽,但让他真正登顶后再写会是怎样?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一个诗人登过珠峰的顶,除了骆英。

诗人骆英登过全球7座最高的山峰,外加南北两极,圈内称之为7+2。全球完成7+2的一共有14个人,他是其中之一。从这个角度上说,骆英认为自己是了不起的诗人。

骆英不光是在登山时写诗,他还写城市:

……城市啊/我是你檐下的野鸽肥胖肮脏/再也没有千里归家的翅膀

他写工作环境:

以兔子的身份被某个城市某座高楼里的某个公司收养是幸运而安全的……

他写上网:

……向自己说离别/向自己哭悲伤/像丛林的孤独狼在网上流浪/像脱群的骆驼寻找着牧场……

就像玩登山就必须7+2一样,骆英写诗也把自己写成中国诗人中少有的博士研究生,虽然他自认为二三流诗人,但在架构上必须“登顶”。他懂得一流诗人都必须在理论上有所建树。骆英爱诗歌,不是士大夫式闲情逸致的那种爱,而是视诗歌为精神存在,走哪儿都说自己是诗人。大家奇了,这个世道,哪有什么诗人,诗人都去做书商、策展人了,不然靠什么吃饭?他说自己的博士论文的题目是 《中国新诗与现代性问题》。在他眼中,现代性不见得是个好玩意儿,正是由于现代性的压迫,人们才不断逃避,拼命想回到伊甸园中。而诗歌,就是逝去的伊甸园在现实生活中的投影。

黄怒波

黄怒波——骆英的真名——是福布斯榜上地产企业中坤集团的董事长。这条西北汉子,小时赶上文革,父亲自杀,母亲也因煤气中毒而去世,这样的童年可想而知。早年多舛,但之后颇受命运眷顾,他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入中宣部,入了党,当了官,但终于无法忍受机关的沉闷辞职创业,造就中坤集团。中坤最著名的是旅游地产,他们改造的皖南宏村古村落,2000年击败名气颇大的周庄,成为世界文化遗产。

由于早年的艰辛和从商的经历,黄怒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性有深刻的认识。他很小就成了孤儿,受尽歧视,后来下乡插队,再后来婚姻失败,事业上受到内部人的算计,虽终成大器,毕竟历经磨难。所幸他还有个诗歌的小世界,在那里,他摇身变成骆英。黄怒波和骆英之间的身份转换是经常的。接受记者采访的头一晚,黄怒波和商界大佬们聚会,不免谈到发迹过程中残酷的行径,譬如送了多少人进监狱,他听着听着,就变成了骆英,坐那儿观察每一个人。黄怒波看到的是中国最成功的商人们雄心勃勃的伎俩,而骆英看到的,则是成王败寇无不具备的压力与忧伤,哪怕成王与败寇是世界的两极,这压力与忧伤也同样存在着。

说实话,“黄怒波”在诗歌界和社会各界的名声其实比“骆英”在诗坛要大得多,因为黄怒波至今捐出数以亿计的慈善款,仅为中国诗歌界捐款就有几千万元,而“骆英”,不过是众多诗人中的一名。黄怒波捐钱有个特点,就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大力捐助。毕业于北大,对北大的捐助就最多,喜欢诗歌,就成为中国诗歌历来最大的赞助人。

黄怒波能捐出这么多钱,皆因为他是成功的地产商人。当有人质疑“骆英”在诗歌界的地位时,黄怒波很坦然,他并不否认自己在诗歌界的名声是“用钱买来的”,在中国,只要有钱,建立名声非常容易,如果肯捐赠的话。但他也不否认自己作为诗人的意义,当今中国社会已经全盘商业化,在商业领域进行深度探索的诗人,他排在第一。因此他自信能为中国当代诗歌提供一份独特的文本。

黄怒波的思想情感远比骆英平静,甚至他的名片上写着“一团和气”四个字,真正标准的商人模样,和气生财嘛。成功与失败、欢乐与悲伤,在黄怒波眼中都不具诗情画意,只是世界的幻相而已。他每天早上看 《动物世界》,那些狮子老虎为了生存,到处捕猎,互相搏斗。而人,何尝不是这样的动物。这就是生活。黄怒波爱说到伊甸园,可惜人类早就被逐出。流落出园后,要么就强,要么就被打败,商人不是诗人,不必带着柔情看世界,因为世界就是这样,不必赞美,也不必埋怨。

 1  |  2 
经济观察网相关产品
网友昵称:
会员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