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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的问题与一个人的格局(2)
苏小和
2010-08-13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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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立的转型 

众所周知,2009年是胡舒立人生大转型的关键年份。她带着豪华的采编经营团队从《财经》撤出,搭建了财新传媒这样一个志存高远的新兴全媒体平台。如此,胡舒立长达11年的媒体职业经理人生涯终结,而具有现代企业制度征象的媒体企业家身份由此展开。 

无论如何,这都是中国新闻史上值得关注的一件事,与之相关的争论可谓众说纷纭。几乎所有的企业家和投资家都不看好胡舒立的姿态,理由是,作为职业经理人的胡舒立如此抽身而出,是对资本的一种不负责任。 

但胡舒立显然比诸多企业家们更知道这个道理,2001年,她曾经写过《承认资本的权力》,“资本意志的变化,来源于其性质和组成的变化,谈不上高贵、或是卑鄙,智慧或是愚蠢,有情或是无情,而如果不能理解其间的区别,漠视资本的意愿,失去资本的信任,便极有可能遭到资本的否决”。 

对公司治理和资本博弈如此熟稔,胡舒立仍然选择了出走,这其中必然有更本质的隐情。中国媒体人的难处在这个时候被直接摆在广场上,让所有心中装着媒体梦的人们纠结。所以,与企业家、投资家的态度背道而驰,几乎所有的新闻人都在为胡舒立加油,希望她早一天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新闻平台! 

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个社会中,中国的新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难道堂堂如胡舒立也仓惶如丧家之犬吗? 

80年代初期曾经有人呼吁出台一部《新闻法》,20多年过去了,这样一部本应该早就出台的行业法规至今杳无音信,或者干脆说,这甚至是一个话语禁忌。而一方面,媒体人天天在电视上,报纸上,杂志上,如今还在网络上呼喊现代企业制度,呼唤清晰的产权、自由的竞争,但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没有清晰的产权,所有的媒体从业人员都在一个近乎垄断的产业里得过且过。 

如此局面,意味着今天如过江之鲫一般的新闻从业者,事实上是一群得不到法律保障的边缘人群;意味着这样一群看上去有文化有知识还有追求的人群,在今天这个渐渐开放的市场中,是一个不具有私人权利和行业权利的弱势群体;意味着在一个产权逐渐得到界定的市场经济年代,中国的新闻人并不是官方认可的,可以真正参与到竞争中去的市场主体;意味着新闻从业人员要么选择做权力的走狗,要么选择做资本的走狗。 

这正是今天中国新闻业的现实。有的新闻人直接把目标锁定在利润上,为了利益可以丢掉一切的媒体属性;有的人成了权力的传声筒,新闻成了长官意志,媒体成了权力的附属品。活着成了我们最重要的任务。 

难道这是我们惟一的结局吗?我们的媒体能不能既不依附于权力,也不依附于资本,而是站在第三条道路上,为了信息的自由流动,为了所有人的知情权,发出真正独立且自由的声音呢?  

现在我相信胡舒立长达11年的写作,就是这种独立且自由的声音。我还相信,胡舒立不仅是新闻技术的领先者,事实上她更渴望站在一个法治的平台,站在一个现代企业制度的平台上,而不愿意继续躲在权力和资本的阴影里瑟瑟说话。 

从这里出发,胡舒立今天的所有努力,就具有重大的新闻史学意义。某种意义上,一部中国现代新闻史,就是一部争取自由言说权利的历史。 

清末,伴随着民智渐开,《新民报》就提出醒目的办报宗旨:“出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说自己的话”——这样的表述,事实上隐含着现代媒体产权与言论权的双向独立立场。中国的新闻先辈们很早就意识到,真正独立的媒体,不仅是新闻理念的独立,也是财产权的独立。 

张季鸾显然更加认同这样的道理,他在主持《大公报》期间,先声夺人,直接提出“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的四不主义办报方针。论及“不卖”,他说“欲言论独立,贵经济自存,故吾人声明不以言论作交易。换言之,不受一切带有政治性质之金钱补助,且不接受政治方面之入股投资是也。是以吾人之言论,或不免囿于知识及感情,而断不为金钱所左右”。 

但令人沮丧的案例也俯首即是! 

储安平创办《观察》,他的政论文字思路清晰,语言犀利,很有一番指点江山、针砭时弊的味道,成为当时自由主义思想的一面旗帜。储安平同时还兼任复旦大学教授,讲授《比较宪法》、《各国政府与政治》,可谓是真正学院型新闻人才。但他没有在产权与分工的层面理解新闻,虽然有胡乔木推荐他担任《光明日报》总编辑,但仍然没有摆脱生不见人,死未见尸的悲凉命运。 

还有著名的陶菊隐,北洋时代无孔不入的新闻人,1949年之后却只能以写旧闻为生。有意思的是,即使是旧闻,陶先生也枷锁缠身。陶先生的儿子陶端对此有所说明,说父亲解放后的写作难上加难,难就难在像在过去那样以天马行空的风格写书,已不合时宜,于是父亲一边勤学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力图以新的观点重新诠释这段他熟悉的历史,一边将他固有的过去自由散漫的文笔加以自我约束收敛。 

我相信聪明如胡舒立对这样的历史图景烂熟于心。所以她要有所作为,既要继承前辈新闻人的卓越理念,也要走出前辈的新闻困境。如此,今天我们看到的胡舒立的新闻格局,既是一种基于市场经济自由竞争的分工格局,也是一种基于现代企业制度的产权格局,更是一种基于知情权的新闻自由格局。如此,胡舒立所有的努力,既是在这个变革有些迟缓的年代力所能及的制度性探索,也是未来中国新闻产业可能大面积改革的一种预示。 

崔健的歌曲《蓝色骨头》,技术上完全向R&BRAP靠拢,但歌词却写得分外具有中国语境: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一个写字的,  

只要我有笔,谁都拦不住我。 

这就是我的事业;更是我的兴趣,  

还能有什么工作比这更来情趣呢。  

我想说的是,胡舒立其实就是一个写字的,为这个古老的国家,为这个浮躁的时代,为身边忙碌的人群,当然也是为他们自己,胡舒立和她的团队一直在写作,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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